11月20日凌晨两点多，OpenAI创始人、“ChatGPT之父”山姆·奥特曼（Sam Altman）被OpenAI董事会解雇一事，终于初步尘埃落定。微软首席执行官纳德拉在社交媒体上宣布，山姆·奥特曼和此前同样被开除出OpenAI董事会的格雷格·布罗克曼（Greg Brockman）将加入微软。 纳德拉透露，“我们仍然致力于我们与OpenAI的合作伙伴关系，并对我们的产品路线图、我们在Microsoft Ignite上宣布的一切继续创新的能力以及继续为我们的客户和合作伙伴提供支持的能力充满信心。我们期待着了解埃米特·谢尔（Emmett Shear）和OpenAI的新领导团队并与他们合作。我们非常兴奋地告诉大家山姆·奥特曼和格雷格·布罗克曼，以及他的同事们将加入微软，领导一个新的先进的人工智能研究团队”。

奥特曼YC老同事成新CEO

与OpenAI首席科学家属“安全主义”

美国时间11月19日，奥特曼在社交平台晒出他持OpenAI访客身份证明的照片，并表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佩戴”。此后，山姆·奥特曼和OpenAI董事会以及微软的谈判成为各方关注焦点。

最初的OpenAI公告显示，山姆·奥特曼离职后，原CTO米拉·穆拉提（Mira Murati）被任命为临时CEO。有媒体报道称，米拉·穆拉提计划重新聘用山姆·奥特曼和格雷格·布罗克曼。然而，与此同时，OpenAI 董事会也在寻找自己的首席执行官人选。

此外，还有媒体报道称， OpenAI 的数十名员工在周日晚上集体宣布辞职。这是在伊利亚·苏茨克弗告知员工，被解雇的山姆·奥特曼将不会复职后发生的。在过去的48小时里，Google一直在积极尝试吸引OpenAI的员工加盟。马斯克旗下的社交网站也挂出了招聘链接：“把这个留在这里，以防有人需要工作。”

想要重新聘用山姆·奥特曼和格雷格·布罗克曼的米拉·穆拉提，最终没有成功，她的临时CEO位置也火速被撤。

纳德拉发文中提到的埃米特·谢尔（Emmett Shear），最终被OpenAI董事会选择任临时首席执行官。他还担任着Y Combinator（硅谷著名创业孵化器公司）兼职合伙人，还曾是Twitch的CEO。Twitch是国外最大的在线直播娱乐平台，也是全球领先的游戏社群。

从埃米特·谢尔的履历来看，他和山姆·奥特曼曾有不小的重合。埃米特·谢尔从2011年6月开始加入Y Combinator，而山姆·奥特曼从2014年至2019年期间一直担任Y Combinator的负责人。埃米特·谢尔的领英显示，他至今仍担任着Y Combinator的兼职合伙人。

埃米特·谢尔本人发帖表示，他将在2024年夏天加入OpenAI，担任CEO，“这是一个梦想成真的机会。我迫不及待地要为OpenAI的使命做出贡献——安全和人道地加速AGI的发展”。

埃米特·谢尔在社交媒体上的回应。

值得一提的是，埃米特·谢尔还特别感谢了招聘他的两位工作人员，分别是海伦·托纳和伊利亚·苏茨克弗，这两位都是OpenAI的董事会成员，也都是主导或参与罢免山姆·奥特曼的董事会成员。

就安全问题产生分歧，新CEO曾表达对人工智能的担忧

从董事会成员的去向来看，目前对罢免山姆·奥特曼一事的态度，至少可以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外界将山姆·奥特曼和伊利亚·苏茨克弗的分歧，解读为AI“加速主义”与“安全主义”之间的分裂。

在山姆·奥特曼和格雷格·布罗克曼被“罢免”前，OpenAI的董事会有六名成员，分别是OpenAI董事长兼总裁格雷格·布罗克曼、首席科学家伊利亚·苏茨克弗、首席执行官山姆·奥特曼，以及另外3个非OpenAI的雇员：Quora首席执行官亚当·丹杰洛（Adam D'Angelo）、技术企业家塔莎·麦考利（Tasha McCauley）和乔治城安全与新兴技术中心的海伦·托纳（Helen Toner）。

根据格雷格·布罗克曼此前在社交平台上详细列明的解雇过程，主导解雇格雷格·布罗克曼和山姆·奥特曼的，正是首席科学家伊利亚·苏茨克弗以及其他三位非OpenAI的雇员的董事会成员。

有记者爆料称，在山姆·奥特曼的领导下，OpenAI的盈利方向和发展速度可能会被视为过于冒险，而非营利组织方面则致力于更多的安全和谨慎，两者之间存在分歧。在Reddit平台有一条匿名帖子以OpenAI员工的口吻爆料称，长久以来，工程师们对于没有充分安全审查便匆忙将技术推向市场，竞相利用ChatGPT炒作而感到担忧，但奥特曼却“一意孤行，根本不听我们的劝告”。

伊利亚·苏茨克弗在对待ChatGPT的态度上则是和山姆·奥特曼完全不同。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构建OpenAI的下一代旗舰生成式模型不再是他的工作重点。“要弄清楚如何阻止超级人工智能变得不受控制。”他甚至认为，ChatGPT可能是有意识的。

刚被任命为新CEO的埃米特·谢尔，在对待AI的态度上，显然是站在伊利亚·苏茨克弗这一边。

他在最近一次的采访中表示，“我对人工智能有一个非常具体的担忧，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智能体，这是非常惊人的，它可能不是最聪明的智能，但它是一种智能。它可以解决问题和制定任意计划。随着它的进步，我们将能够解决的问题包括编程、芯片设计、材料科学、电力生产等所有需要设计的事情，到那个时候，让我们建造的这个东西会自我反馈，这将在人类循环中到达那个点之前发生。它已经在人类的循环中发生了，但是那个循环会越来越紧，越来越快，直到它能够完全自我改进。那种智能体本质上是一种很危险的事情，因为智能就是力量。”

尽管目前从OpenAI的人事变动来看，秉持着“安全主义”的伊利亚·苏茨克弗似乎占了上风，但从OpenAI的投资人来看，有不少人选择站在山姆·奥特曼一边。

在山姆·奥特曼和OpenAI董事会谈判时，有媒体报道称，包括微软在内的主要股东向董事会施压，要求山姆·奥特曼复职CEO。

OpenAI“宫斗大戏”回溯

【11月17日】

当地时间11月17日12:00左右，山姆·奥特曼消失在了OpenAI官网的成员介绍中。几分钟后，OpenAI在官网上宣布，山姆·奥特曼将辞去CEO一职并离开董事会。CTO米拉·穆拉蒂将担任临时CEO，立即生效。OpenAI表示：“在奥特曼离职之前，董事会进行了审慎的审查，得出的结论是，他在与董事会的沟通中并不坦诚，阻碍了他履行职责的能力，董事会也不再相信他继续领导OpenAI的能力。”此外Greg Brockman 将辞去董事会主席职务，并将继续担任公司职务，向CEO汇报。

当天下午，OpenAI召开了全员大会，会上OpenAI首席科学家伊尔亚·苏茨克维（Ilya Sutskever）为奥特曼被董事会罢免一事进行了辩护。他驳斥了罢免奥特曼相当于“恶意收购”的说法，并声称这是保护OpenAI“让人工智能有益于人类”的使命所必需的。

临时首席执行官穆拉蒂在大会中表示，在奥特曼突然被解雇后，OpenAI与微软的关系依然牢固。

OpenAI领导层剧变之后，微软首席执行官萨提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和首席技术官凯文·斯科特（Kevin Scott）都表示对OpenAI“极有信心”。

奥特曼在社交媒体上发帖，承认自己将离开OpenAI，但没有提及公司董事会对他在未指明评审中未能保持坦诚的任何指控。他说：“我喜欢在OpenAI的时光。这对我个人来说是变革性的，希望对世界也有一点变革。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与这些才华横溢的人一起工作。关于下一步，之后（我）会有更多要说的。”

随后，布罗克曼宣布辞去OpenAI总裁的职务。布罗克曼在社交媒体上发表备忘录中的内容。他表示：“我们一起经历了艰难和伟大的时光，尽管有各种原因，但我们取得了如此多的成就，但基于今天的新闻，我辞职了。我真诚地希望你们一切安好。我继续相信创造安全的通用人工智能，造福全人类的使命。”

紧接着，三名高级AI研究员宣布辞职，分别是研究总监雅各布·帕奇科（Jakub Pachocki）、评估人工智能潜在风险的团队负责人亚历山大·麦得利（Aleksander Madry）以及已在OpenAI工作七年的研究员西蒙·西德（Szymon Sidor）。

【11月18日】

OpenAI首席战略官杰森·权（Jason Kwon）周六晚上在备忘录中告诉员工，OpenAI对能够让奥特曼、布罗克曼和其他关键员工重返岗位持“乐观态度”。杰森·权在备忘录中还透露，OpenAI的高管将会在美国西部时间周日上午10点（北京时间11月20日2时）左右分享另一项最新进展。“我们仍在努力寻找解决方案，我们仍然保持乐观，”他在备忘录中称。“通过决议，我们的意思是让奥特曼、布罗克曼、帕奇科、麦得利、西德和其他同事（如果我遗忘了你们，深感抱歉！）重新回到公司。”

知情人士周六透露，奥特曼已向投资人表示，他计划创办一家新人工智能公司。该消息称，布罗克曼预计将加入这项工作。目前尚不清楚这家新公司的确切性质。

OpenAI首席运营官布拉德·莱特卡普（Brad Lightcap）周六在内部备忘录中表示，奥特曼被罢免首席执行官职务并不是因为“渎职或与我们的财务、业务、安全或安全/隐私实践相关的任何事情”，而是因为他与董事会之间的沟通中断。

【11月19日】

市场消息称，奥特曼和OpenAI前总裁布罗克曼目前正在OpenAI办公室为复职做准备。知情人士透露，数名OpenAI高管和投资者希望恢复奥特曼的首席执行官职位，其中也包括临时CEO 米拉。

但在董事会的构成和角色问题上陷入了僵局，奥特曼本人对回归持开放态度，并希望撤换现有的董事会成员。董事会原则上同意辞职，但拒绝正式辞职。

OpenAI首席科学家苏茨克维周日晚告知公司员工，尽管公司高管努力挽留，但奥特曼不会再回到公司担任首席执行官。

【11月20日】

奥特曼在社交媒体发文称，“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这个（OpenAI的访客卡）”，似乎暗示其会回归OpenAI。

奥特曼和董事会之间的谈判宣告失败。视频流媒体网站Twitch的联合创始人埃米特·希尔（Emmett Shear）将接任OpenAI临时首席执行官。山姆·奥特曼和格雷格·布罗克曼及其同事将加入微软，领导一个新的 AI 研究团队。

采写：南都记者 汪陈晨 马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