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该何去何从?|有效失败 Vol.7

更新时间:2023-11-24 22:30:56作者:橙橘网

中国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该何去何从?|有效失败 Vol.7


「批判性思维」——一个越来越被人提及和重视的思考能力,也是现代教育体系普遍推崇的底层思维能力。

可能是现代社会的飞速发展让信息变得越来越纷繁复杂,可能是互联网的不断进步让我们能够越来越容易地接收如此庞杂的信息,又或者是最近几年整个世界大环境和个人境遇的不可控,都让人们迫切地需要抓住点什么,哪怕只是能想明白点什么。

于是更多人开始思考,一些人开始思考自己的思考,一小撮人开始教人思考。

可是正如自信不是喊口号能喊出来的,批判性思维也不是仅靠看看书、听听课就能获得的;思考的另一个源头是行动,你的经历足够丰富,你对世界运转的参与足够深入,你头脑中储备的案例库足够多样,你才更有可能在这些养分的滋养下生出思考力、养出批判性思维。

船长说,教育孩子要问的第一个问题是 How this world works?成年人的教育都是自己给的,那么你能回答自己这个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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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停更两月,船长把办公室搬到了杭州的世外别墅

3:27 Nature 期刊:中国学生读完大学后,批判性思维和学术技能出现全面下降

7:43 清华学霸时间表 VS 哈佛学霸时间表

12:52 如何看待孩子的国际视野与领导力?

23:37 关于国人的信息搜集能力与灵活变通意识

37:24 船长会如何教育女儿?

37:31 一个人的八种天赋方向

41:14 什么是学习的深度?

43:58 To be a "Super Dad", 我最近在研究如何提炼柴油

48:31 在孩子童年的时候,带 TA 深入地玩一样东西

49:31 到了哥伦比亚,我要借「马黛茶」给女儿模拟一下国际贸易

52:21 教育孩子,只需要引导 TA 回答一个问题—— How this world works?

1

批判性思维并非与生俱来

米索:前阵子我在一个公众号上看到,《NATURE》的子刊有篇文章,大意是说中国学生读完大学以后,批判性思维和学术技能出现了全面下降。

既然我们谈到教育,船长又是做教育的,而且还是我认为是在中国的应试教育中没有去实现的那部分的教育——人文博雅教育,再加上大家也知道船长最近也有了小 baby,我很好奇当船长看到这篇文章的数据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葛旭:我干这一行接触到的学生少说也得有 20 万人了,看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是它是符合我的预期的。你要问我怎么看,我会说批判性思维等等这些东西,它不是一个天生的能力。

一般我在讲批判性思维的入门课程的时候,有两部分内容特别有趣,一个叫「认知偏误」,一个叫「逻辑谬误」。我举几个例子,是我在讲授认知偏误的内容时候的感受。

认知偏误其实是一种快捷思考法,比如最简单的「从众效应」,也就是人云亦云这件事情,如果没有受过教育的话,它是一种本能。

人云亦云在我们现代人眼里是一种不好的品质,但在成千上万年前的石器时代,人云亦云是非常好的品质,它能够让原始人获得更高的生存可能性。

比如猛犸象和剑齿虎的大军压境了,如果你看到一大群人在奔跑,那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入他们一起跑,你不用管为什么,跟着跑就对了。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原始人停下来了,他思考说我不能人云亦云,我要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跑,那么你会很容易被吃掉。

这就叫做「快捷思考法」,它指的是人们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判断。这种快捷思考的能力是写进我们基因里的,但是人类的发展速度特别快,现代社会已经没有那么多场景需要迅速决策了,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可以三思而后行。

所以本质上我们生下来的时候还是原始人的这一套「硬件」,但是「软件」已经快速迭代到现在这种状态了,那批判性思维就不可能是原生出来的。

如果家长、学校和自己不上心的话,我们很有可能到成年的时候仍然是原始人的大脑和思考方式,处处都是结绳法,中间的思考过程全都略掉。


换句话说,如果教育体系没有刻意引导批判性思维或者理性思考能力,个人就不可能理所应当地获得这种技能。

再加上我国的教育制度本质上是普鲁士教育体系的更加极端的版本——公立教育体系的主要功能就是批量生产产业工人。这里的「产业工人」不一定是进厂搬砖或者在流水线上做工,在办公室里的白领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脑力的产业工人。

对产业工人的要求无非就是两个,第一是认字,能读懂说明书、能听懂人话、能执行;第二是服从,要有对权威的无限盲从。

从这种教育体系走出来的人,别说刻意引导 TA 去学习批判性思维,甚至这种教育体系中的很多人会刻意打击批判性思维,打击理性思考。

所以我看到这篇文章的结果的时候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这种情况我见到太多了。

2

成就中外学霸的社会环境

米索:关键是这篇文章中还有一个对比,把当时清华很火的学霸马冬晗的作息表和一个哈佛大学的女生的作息表进行了对比。

对比结果发现清华女生的作息密密麻麻的,从六点四十分就开始学习、上课,直到凌晨一点才睡觉,大部分时间都是预习、复习各门功课,做作业,背英文单词什么的。

但是哈佛哲学系女生的作息表显示,她平时每周上课、学习的时间不超过 30 个小时,她大量的时间基本都花在比如社交、社团,和朋友聚会等等。

这篇文章就在讨论,同样是学霸、顶级院校出来的人,他们的侧重点或者说学习的侧重点不同,对他们未来进入社会之后的人生会带去怎么样的影响。

葛旭:那个清华女生未必不是个聪明人,你把她置换到另一个环境里面,她也会理性地选择另外一种生活方式,像哈佛女生一样。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说那句老套的话:跟大环境有关。

我们可以想象两个社会,一个社会是举国体制,在这个举国体制里所有对成功和失败的评价标准都是一样的。我们假设在这两个社会里生活的人都是很世俗的人,有明确的成功和失败的标准。

如果一个社会中只有一套标准,有点像进黑帮交投名状,那么这个时候凭什么别人会认为你是一个成功的人?另外一个社会是以自由市场——广义的,比如观念的自由市场——为体制的社会。

用清华女生的例子来做对比,显然在举国体制的市场里面,衡量这个人能不能获得社会关键位置的标准就是,你能不能获得令这个社会大多数人认同的非常「酷炫」的东西,比如你的学习成绩,或者用一个比较时髦的词,你要「证明自己的工作量」,proof of work。


只要能实现这一点,就能在这个单一市场里拿到关键位置。至于在这个位置上能做出怎样的成绩,政绩也好,销售额也罢,这些并不重要,因为这样的社会只有一套评价系统。

但是另外一个社会是由无数个拧在一起的单一市场构成的,它有很多套评价系统。

举一个例子,比如在观念自由市场里考察的标准是你能不能说服其他人,如果你打算进入这样一个市场,你要做的就不是六点半起床之类的,你对自己的训练标准一定是,比如要多听别人的话,多参与辩论,多读书等等,也就是输入、输出的能力要很强;反之做了多少作业、在网上 po 了多少学习笔记这些事都跟你能够说服别人这个标准没有任何关系。

但如果你现在要进入成功学市场,那你的行为方式跟那个清华女生就没什么区别了。在美国,如果你要进入成功学市场,那你一定要向你的信徒们证明 you work hard,比如「你见没见过洛杉矶早上四点钟的太阳?」这跟国内的竞争市场是非常相似的。

在不同的「域」里面,场域、气场不同,人们的标准就不一样,所以那个哈佛女生不会走清华女生的路,因为她不需要去搞这些在她那个市场里没有用的东西。

同样清华那个女生如果她已经想清楚了,自己根本不会进入到观念自由市场,或者她未来也不需要凭借业绩去获得关键岗位,只想通过自己这种「铁憨憨」的努力来获得在社会金字塔往上走一截的程度,那她这么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3

灵活变通思维与中间商

米索:还有一个我还蛮好奇的地方,很多中国学生出国留学或者普通人出国旅游、工作之类的,普遍会去找中介来处理学校、签证等等相关的事情,但其实这些事大部分都可以自己去官方的网站或者使馆之类的部门机构办理。

你觉得为什么大家 DIY 的动手能力相对来说没那么强,会很依赖中间商或者中介去做信息收集?

葛旭:我认为是「没断奶」,就是从心态上没有断奶。

像你说的,很多人就是认为,要出国就要先找个中介,而不是打开谷歌,搜几个关键词试试,打个电话试试。

好多学生会问,船长能不能告诉我某某大学招生需要什么东西?我说你打开谷歌,进入这个大学的官网,人家写得非常清楚。然后他说没有,没有那你发一封邮件问一下就可以了,或者官网上电话也留得很清楚。

你想要不让中间商赚差价是有代价的,为什么会有中间商?就是因为中间的过程太复杂了,中间所有的信息太乱了,中间商就在把这些信息归类。所谓的「差价」就是整理中间所有搅成一团的各种「电线」付出的时间所产生的机会成本。

所有中间商没有发现的服务,可能是因为这些事物不够多,并且是零散地飘落在各种各样的地方的,中间商在做的就是连接两头。

一个人从一个点往外扩展,每走一步都是非常艰难的。比如你想想自己从事的行业,你在产业链的上游和下游之间,每走一步其实都是非常困难的,如果还要再跨界横着走,就更困难了。

我觉得还有一个因素就是大家真的太胆小了。中国人集体受过了长达几十年的训练,这是令人惊叹的一幕。

人类历史上官僚系统的精确运营能到这样的程度,可以说是官僚系统的「伟大的成就」,在这个过程中能把所有人性的考量全部消灭掉,比如在办事的时候只要你材料齐全,就会让你过,少一项我都不会让你过之类的,这是我们从小受到的训练。


我举一个例子,如果你想凭借商务或旅游签在一个第三方国家秘鲁,申请一个比如说美国、加拿大的旅行签,官方给出的条件是你必须在居住地的领事馆才能申请,但是你的居住地肯定不是秘鲁,实际上是中国,那么如果你只看官方材料的话,你会选择飞回中国去办签证。

这种情况我在墨西哥遇见过,我一个朋友准备回国,回国前他想去美国看看,因为离得很近,他在想要不要先回国办签证。我就说你先别这么搞,我们先给使馆打个电话问一下。

使馆的工作人员就说那你来呗,你想去你就来。我们说材料不全,工作人员说那你有什么就先带过来,我们看一下就可以了。所以这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但当时他机票都准备订了。

后来使馆办理好之后,我们还特别老实地问了一下,我说这个不符合官方要求吧?他说你的居住地不是墨西哥吗?我说我们拿的签证是旅行签,他说但是你实际上是住在这儿的,他还在引导我(哈哈),我说那这个角度是的,我们确实是在这里居住,他说所以事实上你们就是住在这里的,我有理由相信你们是把这里当家的,官网上给出的要求不可能考虑到所有的情况,所以我们是有裁量权的。

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如果抽象出来,其实就是一个人经历过的所有场景。你去试一下,有可能碰壁,比如你面对的领事馆是某一些欧洲国家,像法德之类的,可能有跟中国类似的官僚系统;但如果你是去一些英美国家,安德鲁萨克逊系的,那他们可能更多是从案例、约定俗成、习惯法这个角度,或者是从人性的角度去考虑。

这些情况经历得越多,你就越能在头脑中抽象出一个又一个场景,再遇到类似的事就越不会慌,无非就是多尝试几种方案。

另外一个例子就是我当时没有危地马拉或者伯利兹的签证,当时伯利兹跟我国还没有建交。我正好开车溜达到边境了,就想去伯利兹城看一眼。

到边检就被拦下来了,让出示文件、证件什么的。我就想着先试一下,先跟对方说没有这些文件。我说两国还没建交呢,你让我怎么有证件。我说我就进去呆一天,很快就出来了。

然后对方面露难色,我就手里夹了 20 刀,和边境的那个官员握了个手。他马上说 "Welcome to Belize !" ,然后我就直接进去了(哈哈)。

好多国家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如果你在国内受过「驯化」,你会在全世界很多角落都把这种官民之间的界限当成一种理所当然,但这个世界各种各样的制度,本质上还是由一个又一个有自己的独立思考、有自己的小心思、有自己的善和恶的人制定的。

所有人,尤其是基层官员,都是混口饭吃而已,没有必要难为你,你把道理说清楚,在他权责范围之内,他可以枪口抬高一厘米,也可以瞄着你的脑袋打。

所有这些事情都不会写在官网上,都不会写在那一条一条的法令上面,这个需要我们自己鼓起勇气,其实这都不需要什么勇气,又不是让你上战场,就是跟对方聊一下,搞清楚情况。

纸面上的信息和实际的信息有区别,彼此有出入的杂乱无章的信息汇聚到一起,就构成了中间商的一个必要条件。

4

How this world works?

葛旭:你刚才说到深度的问题,我想把这个问题再往深度推一点儿:什么是「学习的深度」。这个我深有感触,大家总觉得深度就是比如数学学到奥数就是深度了,但实际上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我的历史和人文的转折性的启蒙时刻还真就是在公立学校里面。

我们高中的历史老师当时为了响应学校的号召搞教学创新,给我们提了一个很好的问题——拿破仑到底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类似于秦始皇的君主,是搞复辟,还是一个现代政治体制的推动者——即使以北大历史系科班出身的角度去看,我都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历史教育话题。

当我们去准备这个辩论题目的时候,才意识到课本上学的内容根本解释不了这个问题,于是我们去读了很多东西,接着关注点立刻就从拿破仑做了什么事,以及教科书上写的这些事有什么意义,转变为真正意识到历史应该怎么去学。

我们知道高中学历史,历史背景、具体做了什么事、这件事产生的历史意义是什么,这三个基本点是固定的。但其实真正的历史学习,只有做的那件事是固定的,背景完全取决于写史的人认为什么是背景,因为一个事件的背景可以有很多,看你是侧重经济还是政治,还是说社会方面;历史意义呢,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推断。


所以当我们开始去查资料、搜索这些东西的时候,才知道历史应该是这样学的。比如我们才搞清楚当皇帝不等于获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天然权利,我们才知道他颁布的民法典是为了做什么,他真正的敌人是谁,以及为什么意大利人一方面恨拿破仑,一方面又爱拿破仑等等,这个叫做「深度」。

很多人以为深度学历史就是从在教科书上记五个年代、五个时间点,拿破仑做的事,变成了记五十个点,变成了一种记忆大赛,这个不叫深度,这只不过是原来这条线的放大版,没有任何深度。

从这时候开始我才注意到,原来搞清楚一件事的机理才是往深了走,才叫深度地学习。

而且我清楚地知道,就算查再多的资料,这跟我的高考成绩是没有关系的。但是我直观地感受到了自己对历史和人文的兴趣,以及我每天能投入的时间有了巨大的转变。

我最近每天想着要学汽修、学木工,我要学会这些东西,然后成为 super dad,万能老爹,我要有自己的木工坊和自己的车厂,连上电路就能通之类的废旧车厂。今天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谷歌搜了一下如何提炼柴油(哈哈)。

我希望我自己对世界的这种探索能够跟我女儿一起实现。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部纪录片叫《时代精神》(《Zeitgeist》),里面开场的时候就是讲,有个人后来在华尔街搞金融,但是他说起自己现在在华尔街搞金融的心路历程,最初是因为中学的时候跟着外婆在家里玩了一整个夏天的大富翁,这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一个资产转移和不断升职、不断掠夺的游戏的印象,这就奠定了他最后成为华尔街之狼的成就。


当然这个纪录片实际上是反对这一套金融手段的,但是我得到了一个小启发,在这个例子里深度认知和学习的几个要素都具备了,比如要有一个人在他童年的时候带着他深度地玩一样东西,并且要当一个正经事去玩,那他留下的印象将是一生中不可磨灭的。

前段时间我跟哈姐在聊未来可能会带孩子做什么,比如她如果对某个东西感兴趣,其实我设想过这样的场景,在拉丁美洲,她跟小朋友玩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喝马黛茶,她如果对这个茶感兴趣,我会带着她先从马黛茶和中国茶叶的产业链开始了解,我要带着她进茶田、进车间,学习了解它的制作工艺。

同时在消费端我会去做一个类似于下订单的小游戏,跟小朋友的家长之间下订单,然后让她拿着这些订单去生产。

我会带着她亲自走一遍所有的过程,最后把她自己做出来这个茶,比如叫「夕之茶」之类的,卖给国内的人,做一次模拟国际贸易。

我设想这些场景是为了,当她跟小朋友产生互动,出现了任何好玩的东西,尤其她作为一个亚裔,有一种异国风情,我希望帮她把这些有趣的事情发挥到极致,就是「为父替你刷存在感」。

这种场景一旦越来越多,她头脑中就会建立很多不可磨灭的印象,这种印象比她三岁学编程、五岁学奥数什么的有用多了。

米索:这个也符合我未来对于教育下一代的畅想。我发现好像现在的家长还是在按照一套旧有的模式教育孩子,比如我周围的妈妈都在给孩子报班,编程、奥数等等的,家长们还是会一股脑地先让孩子去学这些东西。

但是我后来意识到这其中的一个问题:你让孩子学的这些东西的终极目的是什么?可能家长真的会认为,第一是从众——大家都学,我孩子不学,那我孩子数学差了怎么办?第二是希望利用奥数等等能够让孩子在应试教育的考试中脱颖而出,有更大的成绩优势之类的。

问题是,首先万一你的孩子压根就没这个天赋,先不说被刷掉,更重要的是强行学习会扼杀掉他所有的学习热情。其次就算孩子有天赋,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他干掉了很多人,那下一步承接的到底是什么呢?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以及他拥有这个能力之后能干什么?或者说他的人生要以怎么样的职业或者人生状态去过?


所以我是觉得好像大家只想到考学这一步就没了。

葛旭:对,我认为家长的问题在于他问问题的顺序错了,应该先问「然后呢?」,应该先有终局意识。其实教育孩子需要引导他回答的第一个问题就是 How this world work?「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运转的?」

任何一个行业,你想搞清楚它是怎么运转的,你应该去找它的起点和终点,中间是一连串的事件的发生——孩子了解了之后,你再带着他做一遍,让这件事按照你给他讲的方式运转一下。

比如说贸易是怎么从一开始有一个人有需求,然后到最后需求被满足,这个过程教科书能提供的是几个大的节点,老师的课程是在这几个大的节点上添加一些小的节点,但实际上绝大多数的连成线的那些小点是没有写在教科书上,也不会出现在课堂里面的。

所以这个时候从 how 的问题,孩子自然会提出 why 的问题,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那你接下来要培养的孩子的能力,其实就是让他能够自然而然问出 How this world work,然后再加上中间补全的那些。孩子问的问题越多,他就越能给自己解决问题的行动提供指导纲领。

把这个问题抽象一下,你会发现这一套思考方式其实就是现代企业家的思考方式,任何一个公司都有一个使命。什么叫使命?就是这个世界有一堆未解之谜,有一大堆问题没有解决,我先发现了,我先提出来了,所以我先开始汇集资源去解决这个问题,我解决得最好,我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企业。

所以什么叫 leadership?就是在一群人里面突然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你们没发现有这些问题还没解决吗?」,这个人提出问题并且想出解决方案的人就是 leader。

leadership 这个问题只有在这种语境之下才不是谈玄、不是空中楼阁,才是非常具体的、能够落到日常教育里面,它是需要经年累月的刻意练习才能具备的一种思考方式。我觉得这比解多少奥数题,拿到更高的成绩,高考加 20 分之类的简单的对学习的思考方式要好得多。

所以所谓的「高分低能」不是一个很模糊的问题,它是一个非常具体的问题,其实就是战术上的勤奋掩盖战略上的懒惰。

米索:船长真的是一针见血指出了这个问题。我们刚才在谈孩子的教育,但孩子教育的最后的掌控者或者说掌权者,其实是家长。但是很多家长,即使是第一次当家长,可能没有经验,但为什么一定要把同样一套旧脚本这样的模式继续往下一代去传呢?

葛旭:因为他没见过新脚本,很多家长本质上只是个三四十岁的婴儿,三四十岁的婴儿只能教育出比他小二三十岁的婴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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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雅婷,梓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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