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东大战承兴案 诺亚财富们供应链金融踩过哪些坑?

更新时间:2023-12-06 07:49:25作者:橙橘网

京东大战承兴案 诺亚财富们供应链金融踩过哪些坑?

观点网12月4日,京东与歌斐资产之间的互相喊话再次引来关注,同时让300亿元“承兴系”诈骗案的后续纠葛愈发沸沸扬扬。

这起2019年7月就被原告上海歌斐发起的民事诉讼之所以再被“围观”,主要是11月24日,上海市金融法院再次开庭审理诺亚财富旗下上海歌斐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与上海自言汽车租赁服务有限公司诉京东、“承兴系”公司、苏州晟隽等公司保理合同纠纷案。这是该案件在今年4月开庭审理后的又一次开庭。

该案此前案由为保理合同纠纷,后原告方诺亚改以侵权责任纠纷为由起诉,要求京东等公司连带承担其在“承兴系”刑事案件中被认定的全部损失约35亿元。

面对天降巨额赔偿指控以及一波铺天盖地的相关报道,京东终于坐不住了,12月4日午间在微博发布《关于诺亚财富恶意起诉京东、误导投资人和公众的声明》,申明京东作为毫不知情的受害者,被卷入历时四年的恶意诉讼中,公司的声誉和权益遭受重大损失。

并指“诺亚财富及歌斐资产……恶意对第三方京东发起匪夷所思的高额诉讼,企图混淆视听,继续误导投资人和广大公众,推卸和转嫁责任,为自己寻找‘替罪羊’”。

歌斐资产同样觉得委屈,并在当晚发布《声明》回应,表示“承兴618”案件事发于2019年6月,上海歌斐作为原告,于2019年7月向法院对承兴和京东等被告方发起民事诉讼,法院已于2019年受理并予以立案。

意即该案件早在四年前就已立案,只是在近期开庭审理,并非现在才重新提起,京东寻找“替罪羊”的说法是“试图引导公众情绪……从而影响案件审理”。

立场不同,双方都想争取对己方有利的局面,而目前法律界人士的观点均认为,诺亚财富向京东追债不容乐观,京东不需承担法律责任。

除了“承兴案”外,京东声明中直指“诺亚财富近年来先后发生十余起类似事件,上百亿基金兑付面临问题”,歌斐方面的声明则强调“诺亚财富近年来先后发生十余起类似事件,上百亿基金……”等描述严重失实。

诺亚财富到底踩了多少供应链金融的坑,或许外界没人有确切资料,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大抵如此。

大战承兴案

京东被无端卷入“承兴案”,外界的声音都认为其是受害人,因而对于歌斐提出的“追债”诉讼大感不解。

不过若回看事件发展的时间线,或许也不是太难理解。

公开报道显示,主导“承兴案”的罗静作为国内商界女性领袖俱乐部“木兰汇”的成员,曾被称为“商界木兰”,曾把持三家在香港、内地、新加坡上市的公司,在资本市场颇有名气。

不过收购这些上市平台也让罗静资金紧张,进而围绕供应链金融谋划了一出惊天骗局。

2015年2月起,由罗静实际控制的广州承兴、广东承兴控股、广东康安贸易公司等“承兴系”公司,先后与苏宁易购集团公司、京东公司开展供应链贸易,由承兴系公司垫资为苏宁、京东公司开展采购业务。

后于2016年9月起,利用与京东、苏宁的供应链贸易背景,罗静、罗岚(罗静之妹)安排承兴系公司使用罗岚私刻的京东、苏宁印章,伪造购销合同等融资所需资料,虚构承兴系公司对京东、苏宁的应收账款,先后与湘财证券、摩山保理、上海歌斐、云南信托、安徽众信签订应收账款债权转让及回购合同、保理合同等合同。

与此同时,罗静、罗岚还安排承兴系员工参与合同的签订、履行,在京东、苏宁的办公场所以伪造的工牌冒充两家公司员工对接被害单位访谈、交接资料及面签合同;向被害单位展示虚假的京东网页、提供虚假的贸易数据及购销合同等资料;拦截被害单位寄给京东、苏宁的债权转让材料快递,在材料上加盖虚假的印章后回寄给被害单位;开设账户仿冒京东账户回款等,致使前述被害单位对应收账款及债权转让信以为真并按照合同给付钱款。

其中,在同上海歌斐开展融资业务并骗取其钱款的过程中,承兴系还串通诺亚内部人员进行“里应外合”——罗静授意罗岚多次给予诺亚财富旗下诺亚基金负责与承兴系公司联系业务的工作人员方建华共计300余万港元,折合人民币200余万元。

根据后来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指控,被告人罗静骗取被害单位共计300余亿元,实际造成上述被害单位经济损失共计80余亿元。其中,上海歌斐损失34亿余元,湘财证券损失9亿余元,摩山保理损失27亿余元,云南信托损失15亿余元,安徽众信损失0.99亿元。

即使骗取了数百亿元资金,罗静承兴国际的资金链还是断裂了,2019年6月,她试图找诺亚财富实际控制人汪静波商讨解决办法,但东窗事发后,受害人汪静波果断将其堵在办公室中并拨打了报警电话。

至此,高达300亿元的巨额骗案全面揭开,2019年6月发现诈骗嫌疑的第一时间,歌斐立即向公安机关报案,并及时发起民事诉讼保全相关方的资产。

2019年7月,上海歌斐就京东未按《应收账款转让确认函》要求如期履行付款义务,其余被告也未按约定承担回购义务或担保责任,将京东及承兴控股、中诚实业、苏州晟隽四被告告上法院,诉请赔偿34.19亿元。

三年后的2022年11月,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对承兴案作出一审判决,罗静因犯合同诈骗罪、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判决还认定,京东、苏宁两家公司对承兴系诈骗行为均不知情,相关合作合同、印章、材料均系伪造;诺亚财富方面工作人员收受承兴系贿赂200余万元,在业务对接、回访尽调等方面为承兴公司造假提供了便利。

很显然,在“承兴案”一审判决中,京东已被判定为不知情,即从案件中清白地摘了出来。

因而对于此次歌斐追诉京东等赔付案的开庭,广东远泽律师事务所权益合伙人陈宇对媒体指出,该案件若在刑事案件之后起诉,恐怕在立案环节都会有阻碍,但该案件是在2019年案发时就已立案,因此在刑事案件审理时应中止审理。

“此前结案的刑事案件已将基本事实调查清楚,涉及京东的内容是罗静伪造,其债权关系与京东无关。如今刑事案件审定后再进行该案件审理,歌斐和自言汽车的诉求可能很难得到法院支持。”与其预判一致,目前法律界人士的观点均认为,诺亚财富向京东追债不容乐观。

基于这些事实与声音支持,京东对于被歌斐起诉一事颇为不满,故而发布声明“对战”案件,指京东作为毫不知情的受害者,被卷入历时四年的恶意诉讼中,公司的声誉和权益遭受重大损失。

该声明中的措辞极为尖锐,直指歌斐资产尽调工作与投融资管理存巨大漏洞:“在承兴系合同诈骗过程中,承兴系公司用假冒的京东公章、假冒的京东员工、假冒的京东系统和虚假的交易数据,轻易骗过号称‘全球综合金融平台’的诺亚财富及旗下歌斐资产,获得歌斐巨额融资,直致爆雷。面对持续两年多的诈骗行为,歌斐资产尽调工作出现明显缺陷、投融资管理出现巨大漏洞,高管方建华接受承兴巨额贿赂(一审已被判刑),导致投资人受到重大损失,对投资人没有尽到相应责任和义务。”

京东并表示,目前“承兴案”相关刑事案件已一审宣判,承兴实际控制人罗静等诈骗嫌疑人均被判获刑。诺亚财富及歌斐资产仍罔顾投资人信任,拒不审视其内部管理问题,恶意对第三方京东发起匪夷所思的高额诉讼,企图混淆视听,继续误导投资人和广大公众,推卸和转嫁责任,为自己寻找“替罪羊”。

但站在歌斐的立场看,其起诉京东等被告已在2019年立案,京东声明不排除另有目的:“我们相信,京东作为一家负责任的大型港美股上市公司,不会在舆论上试图引导公众情绪,消耗公共资源,从而影响案件审理。”

“该案件发生于四年前,并于近期开庭审理,在此司法审理的关键时刻,我们对京东集团突然发出该份情绪激烈的声明表示不解。同时我们呼吁,京东集团可以将自己‘100%躺枪’的具体证据以合法合规的方式递呈法院。”

不过对于歌斐而言,最介意的或许是京东声明中提及的“诺亚财富近年来先后发生十余起类似事件,上百亿基金兑付面临问题”。

为此,其也在12月4日当晚回应:我们认为该声明中“诺亚财富近年来先后发生十余起类似事件,上百亿基金......”等描述严重失实,已侵犯了我司名誉,我司将采取法律措施,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踩坑事件

说到底,将京东与歌斐资产扯到同一案件的底层正是一度火爆的供应链金融,而歌斐资产也曾通过供应链金融红极一时。

供应链金融,其发展起源于供应链管理。

观点新媒体过往报道,在一条产业供应链中,普遍会存在着一个核心企业。核心企业在所处的产业供应链中一般拥有较高的话语权,面对上下游企业,核心企业处于一个相对强势的地位。

经典的核心企业案例有手机供应链中的苹果——出于苹果品牌的影响力,全球众多企业都想要成为“果链”中的一员。

核心企业“霸主”地位影响极大,也使其与供应链上游企业交易时多采用赊账的方式。核心企业拖欠一级供应商的款项,而一级供应商也会拖欠二级供应商的款项,并层层传导。

而面对下游企业,核心企业则一般不允许赊账交易,同时还存在着对下游企业的应收账款,形成“他欠我,我欠你”的三角债局面。因而供应链上下游企业均可能面临着资金压力,特别是中小型企业。但中小企业因为自身信用级别较低等各方面原因,导致难以在银行等金融机构实现融资。

于是,供应链金融应需求而生,并一度被视为解决三角债的“良方”,是为中小企业带来融资的天使行业。

但是随着行业的不断发展,供应链金融存在的“确权”问题也逐渐暴露,“承兴系300亿诈骗案”正是当中有名的案例之一。

在“承兴案”被揭露后,从事供应链金融研究的业内人士就曾预测,2019年开始供应链金融的风险事件将会陆续曝出。“欺诈风险、交易结构敞口、流动性风险,是三个核心点。”

果不其然,在承兴案后,2019年7月福建一家医药流通企业福建省闽兴医药有限公司也被爆出应收账款融资爆雷,中原证券等在内的多家金融机构均牵涉其中,涉及融资规模逾22亿元。

同年6月,民生信托则深陷武汉金凰200亿元假黄金质押案,同年11月及次年9月,民生信托也等曝出供应链金融业务陷入“萝卜章”事件。

金额巨大的供应链金融风波还有雪松信托产品涉及的220亿元底层资产存在虚假事件。

2020年,雪松集团以“应收账款”为底层资产,通过各类金交所、产交所、伪金交所通道,向自然人发售超过350只“理财产品”,总规模超200亿元。2021年4月起,雪松控股的资金链开始出现问题,至2022年除夕前,雪松张劲以致歉信的方式公开承认理财产品违约无法兑付。

而恒大供应链金融爆雷金额更是高达数千亿,也有指其欠付供应商金额高达1万多亿元。

在雪松、恒大等众多房企爆雷之后,涉及房企的金融投资或许也需要警惕,毕竟从2012年起,诺亚财富旗下歌斐资产就分别与蓝光、隆鑫、中弘股份、阳光城等众多房企牵手合作,当中大多是围绕股权加债权的方式设立地产基金,通常仅对房企个别项目持股极少部分,余下资金将以股东委托贷款的方式进行投资。

据介绍,截止2023年二季度 ,歌斐资产管理的房地产基金规模达65.9亿元。2012年至今,从传统单项目股、债合作,到多项目、多币种、多业态、结合房地产上下游企业股权投资的主动管理基金,累计管理规模已超过千亿元。

回看诺亚财富,公开资料并未获取其与供应链金融相关投资,诺亚财富也在“承兴案”爆雷后表示,近期风险事件出现后,公司立即对所有产品进行了统计与深度排查,截至目前并未发现同类问题。

而若盘点诺亚财富的踩雷事件,或许还是有不少案例可供参考。

如“2014年景泰事件”,被法院认定为“合同诈骗罪”。该起案件被业内认为是2014年数起基金子公司风险事件中性质最恶劣、后果最严重的一起,直接导致了针对券商基金通道类业务的监管收紧。

成立于2010年9月的悦榕中国基金,募资10.7亿元,投向多家酒店的卖房收入及管理费权益。原本期望的项目上市最终失败,2016年时其净资产亏损近30%。

2016年11月,诺亚财富承销的酒店私募股权资金悦榕基金被曝出“烂尾”。

2017年3月,诺亚财富旗下歌斐资产管理的创世优选一号及二号投资基金“踩雷”辉山乳业,涉5亿资金,两只基金均兑付逾期。2017年12月4日辉山破产重组正式进入司法程序, 2018年2月27日完成基金债权申报工作。

2017年6月,诺亚财富被曝出踩雷乐视——诺亚财富旗下芜湖歌斐曾认购乐视并购基金优先级23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