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北欧去不起，而是哈尔滨更有性价比。"

"零下二十摄氏度，我在哈尔滨当‘俄式公主’。"

今年冬天，哈尔滨冰雪旅游"杀疯了"，在元旦假期更是被南方游客"包场"。据哈尔滨市文化广电和旅游局提供大数据测算，截至元旦假日第3天，哈尔滨市累计接待游客304.79万人次，实现旅游总收入59.14亿元。游客接待量与旅游总收入达到历史峰值。

哈尔滨街头堆起的大雪人 图片来源：新华社

哈尔滨冰雪旅游"杀疯了"

哈尔滨以"冰城"为美誉，是中国最早开发冰雪旅游的城市，每年冬季吸引中外游客纷至沓来。今年冬天，这座老牌儿冰雪旅游名城迎来"泼天"的人气。

据哈尔滨市文化广电和旅游局提供大数据测算，截至元旦假日第3天，哈尔滨市累计接待游客304.79万人次，实现旅游总收入59.14亿元。游客接待量与旅游总收入达到历史峰值。数据显示，哈尔滨机场元旦假期共运送旅客20.5万人次，比2019年同期增长27%.

2023年12月30日，有出行平台发布小长假相关旅游报告，元旦假期首日目的地为哈尔滨的旅游订单量同比增长202%。同程旅行发布《2024元旦假期旅行消费报告》显示，2024年元旦假期，哈尔滨旅游热度环比上涨240%，预计旅游热潮将延续至寒假和春节假期；携程《报告》显示，元旦假期哈尔滨整体旅游订单量同比增长158%。

据报道，游客们的第一热门目的地是哈尔滨冰雪大世界，自开园以来每天迎来数万名游客到访，跨年夜一票难求。美团、大众点评数据显示，哈尔滨2024年元旦假期的旅游预订单量（含住宿、门票、交通等）同比去年增长超17倍，哈尔滨冰雪大世界是当地最热门景区。

12月31日，游客在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园区游玩 图片来源：新华社

爆火缘起一次退票风波

哈尔滨为何突然爆火？据央视网梳理，这竟是缘起一次退票风波。

2023年12月18日，第二十五届哈尔滨冰雪大世界正式开园。开园不到3小时，预约游玩人数已达4万。当日下午，该景区宣布停售18日门票。而就在开园第一日，有网友发布视频称，当天游玩的时候，有游客排了很久的队没有玩到想玩的娱乐项目，高喊"退票"。"零下20多度的天气，一排就是几个小时。"有网友表示。

12月19日，冰雪大世界发布文章《致广大游客的一封信》。文中称，开园当天有4万游客纷至沓来，"部分游客的游玩需求没有得到充分满足，对此我们深表歉意。我们对服务不周进行深刻反思并连夜整改。"其还表示，即日起，园区内娱乐项目采取现场排队和延时服务方式，设置排队信息提示，对游玩项目分时、分段提醒，满足游客体验需求。

此外，园区内增加安保、接待、志愿服务人员，充实游客流量较高点位的服务力量，为游客提供维护秩序、问询导览等暖心服务。而且增加投诉受理服务台和客服人员，线下线上同步受理解决游客诉求，真诚接受广大游客的监督。

据央视网，哈尔滨一连串的应对措施，被称为以"退"为进神操作。景区有各级领导现场办公，致歉、整改、退票，厚道得让人心疼。引来八方网友隔岸"声援"。

除了冰雪大世界，哈尔滨为了招待五湖四海的游客，更是整出来很多花活。人造月亮、飞马踏冰、热气球、交响乐团轮番登场，还有鄂伦春族人在中央大街表演驯鹿，松花江冰面升起热气球……这种把游客宠上了天的操作，本地人看了都直呼感到陌生。

"讨好型市格""就差把黑龙从江里请出来了"，网上还有了这些关于哈尔滨的热梗。

哈尔滨当地餐馆提供切片的冻梨 视屏截图

除了整花活，热情好客的哈尔滨市民还"让景"于客、纷纷承诺："不下馆子不洗澡，不开破车满街跑，要有游客来问好，还给免费当向导。"

黑龙江省还发出倡议，"没有龙江人和外地人，来了都是自己人。当好龙江东道主，温暖助游八方客。"哈尔滨全市接力倡议，为游客让景、让路、让利、让爱。

市民的热情，游客的热赞，在社交网络平台掀起持续热度。由黑龙江省委网信办主办的"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银山"网上主题宣传，自12月12日启动以来，＃龙腾冰雪逐梦亚冬抖音微博双话题已超4．5亿，全网"围观"哈尔滨有多好玩，哈尔滨"围观"游客玩得有多好。

哈尔滨人留言："洗浴我都戒半个多月了""冻梨都摆盘儿了"；南方游客评论"哎呀妈呀，太热情了""我爱东北这嘎达""对象说留在哈尔滨不回来了"。

12月31日跨年夜，一封《黑龙江省致海内外游客朋友们的新年感谢信》刷爆朋友圈，令南北两地的互动更加温情："您的每一个点赞，每一个转发，每一个评论，都是对龙江最大的鼓励。这个冬天，您的传扬，把很多龙江人都‘整不会了’，让我们感动泪目，您的鼓励支持，真顶！"

12月31日，游客在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园区游玩 图片来源：新华社

爆火的为何是哈尔滨，不是东北其他城市？

近年来，东北不乏"互联网知名城市"。

2020年，来自铁岭的脱口秀演员李雪琴一句"宇宙的尽头是铁岭"，把这座辽宁小城拉入大众视野。

再比如鹤岗，2019年因"房子白菜价"走红，此后从年轻人精神上的"北上广深"，到鹤岗年轻人卷起了咖啡，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引发关注。

但无论铁岭还是鹤岗，都没能真正因走红"走出互联网"，获得多少红利。这一次，"泼天的富贵"为何率先由哈尔滨接住了？

不少人注意到，哈尔滨的走红，隐约可以看到去年淄博的影子。

北京联合大学在线旅游研究中心主任杨彦锋指出，今年，哈尔滨的冰雪大世界造得特别壮观，投资和造型都是历年之最，是拥有不可替代性的冰雪旅游产品。更重要的是，入冬前夕，黑龙江就进行了细致、大规模、多次目的地营销，市场启动很早。如今的效果，可以看作政府强力拉动营销的必然结果。

另一方面，哈尔滨不失时机地推动当地旅游服务形象输出，也透露出学习淄博的意味。

在分析淄博的成功时，一种普遍观点认为，当地的"好客"形象颇有助益。比如，当地不仅加开 "烧烤专列"和烧烤公交专线，还专门发布规范经营者价格行为提醒告诫书。更不必说，淄博走红之初，正是疫情期间当地对于大学生的友善对待，引发其之后的"特种兵式"打卡。

中国未来研究会旅游分会副会长刘思敏认为，淄博是在旅游资源并不具有不可替代性优势基础上，通过山东多年打造的"好客"形象补位，最终引发旅游热潮。相较之下，东北更需要提升形象、做优服务，扭转许多人的刻板印象。

在这波流量之下，哈尔滨正在作出改变。有人发现，哈尔滨一改卖菜的"豪放"做派，给冻梨摆盘、给萝卜切片；当地出租车司机也一改豪放粗犷的嗓音，温柔待人；哈尔滨还修建了游客温暖驿站，供游客休息取暖……哈尔滨也由此被贴上"讨好型市格"的标签。

会不会有更多东北城市复制"哈尔滨之路"？在刘思敏看来，可能性不算大。

那么，冰雪旅游带动的"网红城市"是否注定"短命"呢？答案也不一定。

在欧美国家，因冰雪旅游而走红的城市，往往都是滑雪胜地。位于阿尔卑斯山区的瑞士孕育了大量滑雪场，2022年仅冰雪旅游一项就为瑞士带来约80亿美元（约合570亿元人民币）的收益，瑞士东部小镇库尔甚至因滑雪爱好者聚集而发展起著名的库尔音乐节，而滑雪运动为当地带来了大量重复性消费的游客。

相比之下，国内滑雪文化仍在培育当中，有统计显示，2022年国内滑雪人数刚增长至1200万人，而到2027年预计将达到3500万人。对于东北城市来说，因滑雪而走红尚需时机。

12月31日，游客在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园区内游玩、拍照 图片来源：新华社

从淄博到哈尔滨，如何才能接住"泼天的富贵"？

据湖南日报报道，一波又一波的热议，让老牌冰雪旅游名城在这个冬天成功"翻红"，成为新晋顶流。可以说，当地捧出一颗真心服务游客，把资源禀赋用好用足，这才催生了"泼天的富贵"。

从夏天的淄博，到冬天的哈尔滨，每一个现象级旅游热潮的出现，看似偶然，实则都是厚积薄发的结果。这些案例也有力说明了一点，真诚待客永远是最硬的招牌。

从行业趋势来看，出门看世界的人越来越多，而大家的旅行模式，早已不是"上车睡觉，下车拍照，回家什么都不知道"，而是更加注重沉浸式体验。

对一座城市的评价，不仅源于景区的风景，更来自于出行是否顺畅、停车是否便利、餐饮是否宰客、当地人是否热情、能不能玩出"花活"等等细节。想要在这样的全方位大考中获得好评，呼唤当地联动各方、盘活资源，于细节之中表达对游客的欢迎与关照。

在社交媒体的助力下，那些暖心之举都会成为"出圈"理由。也只有继续用细致服务回馈游客，流量才能变为"留量"，把"泼天的富贵"接得更稳。

过了元旦，学生的寒假、春节的长假等旅游高峰正接续而来。对于以哈尔滨为代表的旅游目的地来说，更大的考验还在后头。

当冰雪消融，失去特色的哈尔滨还能吸引多少从南方来的游客。"花式宠客"的方式也总有失灵的那一天，哈尔滨又能否打造出持续改善和优化的营商环境，把"流量"变为"留量"。这些问题，都有待哈尔滨回答。

不过，淄博八大局的一位工作人员说得好：想都是问题，先做好眼下。

上游新闻综合新华社、央视、中新社、每日经济新闻、澎湃新闻、湖南日报、北京商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