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吴斌 上海报道

“股神”巴菲特年度股东信和他执掌的伯克希尔·哈撒韦财报新鲜出炉。

当地时间2月24日，伯克希尔公布的最新财报显示，得益于保险业务的强劲，去年四季度伯克希尔营业利润为84.8亿美元，同比增长28%，全年营业利润达到373.5亿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去年四季度伯克希尔投资和衍生品收益飙升至291亿美元，去年三季度为亏损235亿美元，2022年同期收益为115亿美元。随着投资收益的增加，2023年四季度伯克希尔净利润也飙升至375.74亿美元，较2022年同期的180.8亿美元翻倍。股票收益主要来自第一大重仓股苹果，约占投资组合的一半，去年四季度苹果股价上涨12.6%，为伯克希尔创造纸面收益超200亿美元。

得益于2023年的巨额投资浮盈，2023财年伯克希尔归属股东净利润达到962.23亿美元，2022年净亏损227.59亿美元。当然，巴菲特本人并不喜欢这种报告方式，认为GAAP利润具有100%的误导性。

在“看一封少一封”的年度股东信中，巴菲特强调，资本收益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但根据收益来判断伯克希尔的投资价值是非常愚蠢的，因为收益包含了股票市场变幻莫测的日日夜夜，包含了股市年复一年的波动。正如格雷厄姆（Ben Graham）所言：“从短期来看，市场就像一台投票机；从长期来看，它就成了一台称重机。”

致敬“永远的建筑师”

去年11月28日，巴菲特“黄金搭档”、伯克希尔董事会副主席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在加州与世长辞，享年99岁，距离100岁生日只有33天。

在今年伯克希尔年报中，放在最前面的就是巴菲特致敬芒格的信。在信中，巴菲特将芒格称为伯克希尔的“建筑师”，而他本人则是“总承包商”的角色，日复一日地实现当年芒格的愿景。

“在物质世界中，伟大的建筑物与其建筑师联系在一起，而那些浇筑混凝土或安装窗户的人很快就被遗忘了。”在巴菲特眼中，尽管他长期以来一直负责施工队，但查理是“永远的建筑师”。

自1978年以来，芒格一直担任伯克希尔董事会副主席，与巴菲特密切合作，两人携手将一家濒临倒闭的纺织厂打造成规模近万亿美元、业务横跨保险和能源等诸多行业的巨擘。

直言不讳的芒格是伯克希尔著名的“不先生”，会在巴菲特犯错时指明，并引导巴菲特远离所谓的“雪茄烟蒂”投资策略，不是以便宜价格买进普通公司，而是转向更重视品质的投资策略。芒格给价值投资理念带来了新的生命力：不仅仅是寻找便宜货，而是慧眼识珠、寻找不受青睐但优质的标的。

律师起家的芒格还被誉为“行走的百科全书”，他认为投资不仅仅是金融领域的事，而是涉及广泛的社会、心理和认知科学等领域，他的思维方式和投资策略也深受这些学科的影响。他倡导投资者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不被市场的短期波动所影响，坚持长期主义的价值投资理念。

芒格比巴菲特大7岁，在巴菲特眼中，芒格“亦兄亦父”。“查理从未试图为他创造者的角色获取功劳，而是让我来接受掌声和荣誉。在某种意义上，他与我之间的关系既像哥哥又像慈爱的父亲。”

无限期保持五大商社和西方石油投资

在股东信中，巴菲特还再度提到了“老朋友”可口可乐和美国运通。

伯克希尔已持有可口可乐和美国运通数十载，在巴菲特看来，这两家公司不像苹果的持仓那么大，每只股票只占伯克希尔公司公认会计准则净值的4%—5%，但他们是有价值的资产。

2023年，伯克希尔没有买入或卖出美国运通或可口可乐的股票。去年，这两家公司再次通过增加盈利和分红来奖励伯克希尔的“无为”。巴菲特表示，2023年伯克希尔从美国运通获得的收益份额已经大大超过了很久以前购买时的13亿美元成本。2024年，美国运通和可口可乐几乎肯定都会增加股息，伯克希尔肯定会在这一年中继续按兵不动。

“当你发现真正出色的企业时，请坚持投资下去。耐心总是有回报的，选择一个出色的企业可以对冲掉许多不可避免的糟糕决策。”巴菲特如是告诫投资者。

与可口可乐和美国运通公司一样，巴菲特预计伯克希尔将无限期保持对日本五大商社和西方石油的投资。

伊藤忠、丸红、三菱、三井和住友的经营方式都高度多元化，与伯克希尔本身的经营方式有些类似。巴菲特表示，这五家公司都遵循着股东友好的策略，自从他开始收购日股以来，这五家公司都以具有吸引力的价格减少了流通股的数量。五家公司都只将大约1/3的收益用于分红，留存的巨额资金既用于建立众多业务，也在较小程度上用于回购股票。与伯克希尔一样，这五家公司也不愿发行股票。

2020年8月，伯克希尔首次宣布被动持有日本五大商社5%的股份，此后又在去年6月透露，伯克希尔已将持股比例增至8.5%以上。

在最新股东信中，巴菲特透露伯克希尔持有这5家公司约9%的股份。从2019年7月开始投资日本股票，伯克希尔对这5家公司的投资成本约为1.6万亿日元，到2023年末这些公司的持仓价值为2.9万亿日元。不过由于日元汇率走软，伯克希尔的未实现美元收益率为61%（80亿美元）。

此外，截至2023年底，伯克希尔公司拥有西方石油公司27.8%的普通股，同时还拥有认股权证。巴菲特在股东信中再次强调，虽然伯克希尔很喜欢西方石油，但对于收购或管理西方石油公司没有兴趣。

现在的市场更像赌场

对于当下的市场，巴菲特直言不讳地给出了批评。

“虽然股票市场比早年大得多，但今天的活跃市场参与者既不比我在学校时情绪更稳定，也不比我在学校时受过更好的教育。”巴菲特认为，现在的市场比我年轻时更像赌场，赌场现在存在于许多家庭中，每天都在诱惑着居民。伯克希尔的一条投资规则从未改变：永远不冒资本永久性损失的风险。

在经济动荡发生时，伯克希尔的目标是成为国家的一笔资产，就像2008-2009年时以一种非常微小的方式发挥作用一样，帮助扑灭金融大火，而不是成为众多无意间或有意点燃大火的公司之一。巴菲特表示：“相信伯克希尔公司能够应对前所未有的金融灾难，我们不会放弃这种能力。”

目前伯克希尔已经备下了不少弹药，根据最新财报，截至去年四季度末，伯克希尔现金储备升至创纪录的1676亿美元，较三季度的1570亿美元增加106亿美元。

伯克希尔希望拥有经济效益良好、基本面优秀、经营持久的企业。巴菲特表示，一些企业会长期蓬勃发展，而另一些则会被证明是个“无底洞”。要预测哪些企业会成为赢家、哪些会成为大输家比你想象的要困难得多，那些声称他们知道答案的人要么是自欺欺人，要么就是江湖骗子。

回购方面，伯克希尔去年四季度股票回购额环比翻倍，达到22亿美元，全年回购金额达到92亿美元。不过，巴菲特也告诫投资者：所有的股票回购都应该取决于价格。如果以高于商业价值的价格回购股票，那么明智的做法就会变得愚蠢。

今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将于奥马哈当地时间5月4日举行。在芒格辞世后，今年舞台上将只有3人：巴菲特、巴菲特接班人格雷格·阿贝尔以及伯克希尔保险业务副董事长阿吉特·贾恩，昔日的“黄金搭档”再难相见。

在股东信最后，巴菲特再度追忆故人，表示今年将提供第四版《穷查理宝典》：“查理的智慧将改变你的人生，正如我的人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