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何娟对话张朝阳:有关互联网30年的硬核历史与人生使命|钛媒体直击乌镇

更新时间:2023-11-09 14:05:31作者:橙橘网

赵何娟对话张朝阳:有关互联网30年的硬核历史与人生使命|钛媒体直击乌镇


11月8日,在2023年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期间,在钛媒体集团举办乌镇咖荟企业家高峰论坛上,钛媒体集团创始人&CEO赵何娟与搜狐创始人、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张朝阳展开了一场精彩十足的高峰对话

当互联网初代大佬回归课堂,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张朝阳可能对此会深有体会。从最初的“海龟”回国创业成为中国互联网启蒙和领军人物,到如今利用直播等新技术手段成功打造出了新的个人IP品牌,张朝阳似乎总在偏好选择一条少有人走的路。看似大胆且冒险,但又多少隐隐能感受到那股清醒与冷静。

11月8日,在2023年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期间,在钛媒体集团举办乌镇咖荟企业家高峰论坛上,钛媒体集团创始人&CEO赵何娟与搜狐创始人、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张朝阳展开了一场精彩十足的高峰对话。

对话从张朝阳的个人经历谈起,回顾了互联网30年发展的关键节点,双方的对谈内容,延展至时下热门的话题词ChatGPT、AIGC,科技发展与人类进步的关系,以及,风险投资、资本市场与创业创新等核心议题。

1986年,张朝阳毕业于清华大学物理系,并于同年考取奖学金赴美留学。1993年,在麻省理工学院获得博士学位后,张朝阳选择在麻省理工学院继续博士后研究。

三年后,张朝阳带着风险资金,回国创建了爱特信公司。后来,这家公司于1998年正式推出其品牌网站搜狐,同时更名为搜狐公司。1999年,搜狐推出新闻及内容频道,奠定了门户网站的雏形。2000年,搜狐在美国纳斯达克证券市场上市。

张朝阳

2021年11月5日,《张朝阳的物理课》正式开启直播。两年来,《张朝阳的物理课》持续出圈,受到全网关注。180多期直播课,20余节线下课,在线时长超过17670分钟,1000多张手稿,2本同名科普著作。

一个有趣的切片是,在这门课从无到有的过程之中,赵何娟见证了《张朝阳的物理课》的萌芽的时刻。2021年10月的一次互联网企业群体的旅行途中,张朝阳兴之所至讲起来物理学相关知识,赵何娟在内的同行表现出来的极大的兴趣,也更加让张朝阳坚定了开设课程的决心。

从微观粒子到广阔宇宙,从经典物理到量子力学,从日常生活到物理原理,《张朝阳的物理课》让我们体验了物理世界的博大精深和无穷乐趣。

两年来,《张朝阳的物理课》也已形成直播、回放、短视频、文字、书籍的立体式传播,不仅树立了知识直播行业的IP样本,逐渐成为国内物理科普的代表力量。

现在,在成功打造了物理课IP之后,张朝阳将直播纳入媒体矩阵,与图文资讯媒体一道,成为搜狐媒体平台的延伸。搜狐视频也将重点放在了打造知识直播平台,投入科学知识内容领域更多,并且吸引来了一批来自宇宙、物理、地质、基因等众多科学研究领域的资深科学专家和大咖。

在钛媒体乌镇咖荟现场,张朝阳总结道,互联网的发展有三条线索:人与内容的关系、机器的发展和内容形式的变化。人与人的社交关系是不可替代的,互联网视频仍然是风口,而短视频的形式可以提高内容吸收和传播的效率。

互联网走过了30年,改变了世界,下一个30年,这个世界又会发生什么革命性的变化?或许正如张朝阳所言,当我们期待、想象新技术带来的冲击的时候,不要忘记脚下的路。

以下是赵何娟与张朝阳的对话实录:当初代互联网大佬回归课堂

赵何娟:今天跟朝阳对谈,有一个很新的意义。今天主题是“技术革命和中国互联网30年”,因为明年就是中国互联网30年,我昨天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受朝阳启发,明年我们想做一部中国互联网30年的纪录片。今天我们的对谈,也许就会成为纪录片的一部分视频的素材。

相信互联网的人都对搜狐、对朝阳不陌生,因为他确实是最早一批互联网创业者。从一开始的“海归”回国创业,到现在成为物理老师。为什么朝阳回到了物理课堂?选择当一个物理老师的角色?你是怎么想的呢?

张朝阳:首先是直播的流行,搜狐比较早就注意到直播,我们还有一个软件叫千帆直播,我就一直在说英语新闻,好多年了。我其实很早就说,有时间的话,我要把当年没搞懂的物理好好搞懂一些,所以在两年前因为一些机会,跟高管团队训练的时候,就聊起来卫星的问题,就萌生了这个想法。一讲就两年,180多讲,边讲边学,边学边卖,当然我们是免费的。现在我的物理水平比两年前真是提升了很多,包括研究式的学习方法。

另外,关于直播。现在就是搜狐直播,搜狐视频在做直播、短视频以及短视频的社交,刚才我也看你们是社交聊天,我们也在做社交。

赵何娟:搜狐视频在中国的视频产业里面是非常领先的角色,之前我们看美剧,看很多很好看的剧,都在搜狐上看。但是,很快一大波的长视频网站、短视频兴起了,你会不会觉得有些遗憾?

张朝阳:我遗憾多了。不止视频,这些年错过了很多事情,确实做事情不够认真。所以我也反思,反思当年不够认真,比较叛逆。人生到这个阶段,反思之后觉得满血复活,全身心投入工作非常好,现在真的非常认真。

赵何娟:现在的认真更多的是在看,接下来你要在战略方向上选择什么,还是做物理老师?

张朝阳:肯定公司我还是在全部投入的,我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每天我很早就到公司了。物理课只占我一周一天的时间,我用一天来准备两节课,其他时间都在公司。我觉得战略的形成,一定要在第一线亲自做产品才行,光谈战略是不行的。

赵何娟:刚才说到物理课,我跟朝阳曾经一起去贵阳,在路上我们参与北京的互联网企业家的一个贵阳红色故土行,朝阳的物理课上线,我也贡献了一部分力量。

张朝阳:因为我是2021年11月5日开始第一堂物理课,我们去贵州的天眼是十月份。那段时间,我就在想物理课,所以路上也很兴奋,那时候,对物理也开始感兴趣了,就讲天眼,讲大口径的射电望远镜。等于物理课想法的形成,也是那次去贵州的红色故土行,跟你和其他的一些同车的人们聊,让我的兴奋度又提高了,你也属于物理课早期创始诱发的人员之一。

两年之中,物理课的品牌获得了比较大的发展,也算是品牌构建或者IP,我管自己叫做物理网红,这两年打造了一个物理网红的案例,我觉得可以上一个MBA的案例,我是怎么来做,怎么来推广,怎么形成一个火遍天际的物理课。

赵何娟: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把张朝阳物理课的IP和搜狐视频怎么发展的战略结合?刚才你说也在做一些社交的尝试,这些战略性的方向有没有都考虑一起做结合?

张朝阳:我们现在做一个知识传播平台,社交平台,都已经在考虑了,现在有很多的科学家都入驻,各方面的知识达人都入驻。

赵何娟:整个搜狐视频会改成短视频方向吗?

张朝阳:最初搜狐视频从搜狐娱乐开始做网络剧,后来引进了美剧,然后都跟进了,开始剧的大战,成本奇高无比,2017年我就退出了,不再花钱做那么贵的剧了,保持低投入的剧、长视频的剧还是在继续做,包括各种综艺。

赵何娟:接下来你有要重点做长剧的打算?

张朝阳:我们一直在做,这个剧是没断的,每年都出一两款爆款。综艺做得不多,有一个访谈类的节目,《这样的你》,以前叫《送百位女孩回家》,我们主要是剧,综艺少。

3条线索,贯穿中国互联网的30年

赵何娟:从1994年互联网诞生到明年2024年,这30年正好也是契合了朝阳创业的整个历程。所以我们现在回去看,现在又是新一轮AIGC创业的浪潮,或者大家说技术革命。过去互联网30年,一波又一波的技术革命浪潮,让你自己感觉印象最深刻的,是哪几件事情和技术阶段?

张朝阳:有几个线索。一条线索是关于人与内容的关系,Web 1.0时期,当时,第一次泡沫都是人们建各种网站,硅谷所有的人、所有的行业都要建一个网站作为信息的提供方。到后来互动社交落实到BBS。BBS论坛的发展,后来有校友录、百度的贴吧,到产生博客的时候产生了一个飞跃,从一个无名的账号进入一个房间聊天,到有个人的园地、个人的博客。

从BBS到博客是一次飞跃,博客到推特和Facebook又是一次飞跃,互动从1.0到2.0了。我现在对Web 3.0真的不太理解,因为Web 2.0是有特殊含义的。Web 1.0大家都是建立网站,给大家提供信息。但是后来泡沫破灭之后,最后只剩下eBay,雅虎还支撑了几年。

谷歌开始起来。谷歌这是另外一条线索了,如果从社交领域的话,1.0的基本上全都倒了,雅虎支撑了几年。eBay是电商的社交,可能活得还不错,后来产生了Web 2.0,以社交为主的,无论是Facebook还是推特。其实最初Web 2.0的产品,实际上是Web1.0赚了一些钱的人,成功或者失败的人。1994年是一个元年。比尔·盖茨写了一个邮件,说浪潮要到来,微软要觉醒,浏览器绝对是一个大的里程碑。

另外是关于机器的问题。Web 1.0的门户和编辑提供的内容是把传统媒体搬到网上,但是它的效率是很低的。然后开始搜索引擎,搜索引擎是算法、机器。当时搜狐做导航,也做一点搜索,但是主要是做导航,跟雅虎的模式比较像,后来联合回来做搜索,做关键词。

中国互联网早期的历史我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很多细节别人都不知道的。我就说人机界面的问题,搜索引擎是一条线索,从搜索引擎的发展到后来人们比较懒,就开始推荐了,信息流,这是一条线索。社交是一条线索,从搜索引擎到推荐到现在的算法,到AIGC这是一条线索。

第三条线索是内容形式的线索。从文字、图片到,2G的时候手机都是发短信,2.5G是彩信,3G微信起来了,相册变成了朋友圈,微信起来是借助于3G的到来,图片的交流就变得非常顺畅,下载图片太快了。

4G到来之后抖音的短视频崛起,2007年的时候我们最早是做视频,包括奥运会的时候,那时候成本非常高,下载半天下不下来。这30年的历史,人们互动的社交模式的几个飞跃,以及机器的发展,算力包括带宽,包括云端的计算,数据库各方面的发展,第三条线索是内容的形式,互联网的影像化,短视频、直播这种形式,交织在一起了目前这种状况。

赵何娟:刚才朝阳说的互联网发展,很多也是技术迭代出来的,2G到3G到4G,其实是通信技术的发展,如果没有通信技术的发展,互联网行业也是发展不起来的。还有本身的计算机语言,从HTML的浏览器的出现,这个其实是计算机语言一次比较大的飞跃。到内容的制作本身,内容也是生产性技术的改变。

AIGC是底层技术的又一次创新,ChatGPT只是一个应用,刚才周源也在说,GPT从3到3.5,或者从之前的2,大家都没有感知,只是觉得大模型、算法什么的。但是一到ChatGPT出来,就有非常强烈的感知,是因为第一个爆款应用出来了,但这个应用还是搜索型的,还是类似于新一代搜索的。

在AIGC底层技术的加持下,就像互联网这三十年经历的技术革命成就的应用的创新,接下来会有哪些?还有哪些在这三条线索之外?这三条线索都会有什么相应的变化吗?

张朝阳:机器那条线索影响最大。信息流的推荐在某种程度上抢占了搜索引擎的市场份额,本来什么都靠搜索,现在很多人只是在特定的精准地想找某个东西的时候搜索,大多数情况下一刷就有了。所以AIGC肯定对搜索甚至对推荐是有一定的颠覆或者市场份额的瓜分。

而且人们现在整天看,眼睛也是很累的,我经常问一句话,想了解什么事,一下就给你了。或者你输入一句话,AIGC直接告诉你了,还是声音出来告诉你,就像一个陪伴者,人机对话。每个人可能都有个机器人,可能会让我们生活中很多重复性的或者是低智商的过程就让机器完成了。

很多专家在创业包括在这方面投入,我们现在并没有在AIGC上投入那么大的力量,我们还是想在应用方面,比如现在搜狐新闻的摘要,包括短的新闻由机器来完成,可能ToB的工作效率上会提升,但是AIGC在未来到底对人类是什么样的冲击,还需要在更长的时间才能看到,现在不会那么快产生。

我现在研究物理,现在对于科学研究方面可能会让科学家的研究效率大幅提升,它现在推导公式还不行,但是它知识太丰富了,基础物理的研究很难作出重大贡献,因为你做出任何的理论都需要对撞机撞出特别高能或者天空上发生的事情才能去证明。

但是物理学的应用上面需要大量的计算,解析解是很少的,都是数值解,在量子化学、蛋白质结构的计算、有机材料和有机物生命材料,包括DNA很多信息的计算,AIGC的算力加强之后都会提速人类对于各种疑难杂症药的设计,这个对人类的基础研究应该有很大的帮助。

人是有创造性的,人的大脑的思维只需要十几瓦或者多少瓦特的能量,但是人的记忆力太差了,比起机器来讲,他都不记得那么东西。AIGC就是把一个超级的人类知识库给你,在一句话之间告诉你了,对人类的工具、效率和陪伴这些方面。

回到互联网本身的风口来讲,大家不要被AIGC整个带走了,好像觉得现在一切都是AIGC了,我觉得社交还是人与人的关系,机器是不可能取代人的。互联网视频依然是风口,很多事情很多年是不会变的,比如,一百年前的雨伞到现在还是同样的雨伞,没有变过。不要觉得这个世界一切都要变了,产生了焦虑,其实很多东西都是过眼烟云,比如,我们是不是对元宇宙炒作有点过了。

在我们期待想象新技术带来的冲击的时候,我们不要忘记脚下的路。我认为中国的互联网、整个中国的互联网,现在还是在如何从图文的互联网变成影像化的互联网,这才是真正长期存在的,现在最重要的。

从文字到短视频,人类可以选择趋利避害

赵何娟:如何理解从文字的互联网变成影像的互联网?

张朝阳:现在短视频、直播,人和人的交流都是图像和声音多媒体的方式,短视频的产生、处理,搜索以及各种。

赵何娟: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不好?

张朝阳:它肯定有好事,但是也会带来一些问题,需要相应的法律法规跟上。

赵何娟:我看现在的短视频火了之后,我之前也跟朋友探讨过这个问题。刚才一直都在说,人类这些年科技发展,其实是在提高人类很多思考的效率或者是生存的能力。刚才朝阳也说到,人类是一种很低消耗,就能非常快速地进行大脑计算。如果能够结合机器强大的数据库和记忆,是不是还能再往前走一步?

我这些年一直觉得非常困惑的就是关于短视频的。我看到很多朋友都沉浸在短视频里面,这到底是人类大脑的进步还是退步?因为长时间的消耗在短视频里面,很可能一不小心半个小时就消耗掉了,因为短视频不需要你思考,快速过掉了。当你的大脑长期不思考,是会退化的。这到底对人类好还是不好?

张朝阳:我说的短视频是短视频内容的形式,至于大家现在对于内容吸收的方式,这是一种分发的方式,大家都沉浸在这种分发方式,是这个分发方式会产生人类不思考,被动的投喂模式,并不是短视频的问题。

所以,短视频本身没有错,但是你的投喂方式,可能会造成一段时间让人们不思考了。但是过一段时间人们就会思考的,你要相信人类没那么傻,所以说没问题的。

如果说我学一个东西的话,如果我还是看手机读文字,我的颈椎可能都会有问题,但是如果我往那儿一放,做饭的时候听一听,多媒体同时放就很好,知识传播就很好。什么东西都会沉迷的,游戏也会沉迷,那你就防沉迷,不要沉迷于整天刷,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但是内容以多媒体的形式就会更加生动、更加直接和理解得更快,因为我们视觉的思维,有了眼睛我们就有了视觉,但是文字也就几千年的历史,所以我觉得视觉知识的吸收和传播效率是非常高的。

赵何娟:也有研究说人类对文字吸收的效率要远大于对视频吸收的效率,人看文字的过程,速度也好或者吸收的量是大于视频的。

张朝阳:所以未来肯定是结合。AI技术也可以把视频转化成文字,现在很简单了,字幕马上就产生了,语音,甚至机器可以把视频截成各种各样的片段,每一段讲了什么进行总结。所以,我们获取知识是立体式的了,文字互联网发展很长时间之后,我觉得视频互联网已经相当发展了,但是我们还处在一个风口上。

赵何娟:视频互联网你觉得还有大量发展的机会。这个背后我又想跟朝阳探讨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人类文明发展的进步,很大程度上,文字是一个人和动物区分的重要的文明的分水岭,我们之前一直在说这个人是不是文盲,是说他是不是认字,他不认字他就是文盲。

因为我们对于文字的认知和学习是有门槛的,所以才有了文明,因为文明一定是你有更高学习门槛之上,获取知识、获取礼仪、获取社会的认知之上而形成的一种文明形态。但接下来,如果全世界都是以视频为核心了会怎样?

张朝阳:视频并不违反文字,大多数的博主在讲话讲的是文字,是语言,通过社交或者UGC的情况,激烈地竞争,最后真正讲得好的博主会剩下来,大家都在看讲得好的博主。

赵何娟:我觉得很多视频互联网上剩下的都是讲得非常直白的。

张朝阳:这就是搜狐视频要改变的。直播或者短视频都是为了流量各种哗众取宠的,包括直播,直播就是带货,带货很不错,我特别强调带货,带货特别重要,包括秀场直播。

但是我们想搞知识直播,所以这个内容形式,不是说取代文字,文字也是很重要的,也是存在的,而且文字跟视频是交融的。视频在另一个方面是,效率是特别高的,而且特别省颈椎,不累,接受起来很轻松。

所以视频内容不一定是娱乐内容,只有在休闲的时间才看视频?不,视频是很高深的内容。当然速度很慢,但是可以总结你想看某一段。问题是产生内容的过程,也是锻炼每个人的知识水平,很多博主直播,发短视频、拍短视频也是一个创作的过程,对大脑的调动。

你对一个事情特别感兴趣的时候,你的智商就会高,你如果对很多东西想不通,想不明白,原因是你不熟悉,或者你有心理上的恐惧排斥。你特别兴奋的时候,你是可以特别聪明的。

直播或者是产生内容的时候,当你做一段视频或者直播的时候,你长期讲这个方面的话,包括跟别人进行互动讨论,以及影像的方式,大脑是参与度非常高的,这时候能够经常产生非常精彩的内容。

很多网红他们是非常厉害的,因为他们长期在讲某一方面。你跟在别人讲的过程当中,启动大脑的部分是不一样的,单纯吸收和思考,自己在默默地问自己,和讲出来,和跟别人互动,产生的大脑激发是不一样的,你的思维程度是不一样的,智商的水平是提升了。

通过直播和短视频的拍摄所产生的内容将会质量非常高。人都会变得很专业,你会发现各个领域都有网红,各个领域的网红讲得都特别地道,教育和学习变成一件很轻松、很普惠的事情。所以视频影像化,整个互联网的影像化方兴未艾,还在继续。

互联网圈、IT圈都在说AIGC,但是你知道老百姓都在干嘛?都在拿着手机拍东西,那么多网红打卡点,所有人都是为镜头而生,都是为了镜头,全民都在为镜头而生,这才是互联网的本质和大趋势,不是AIGC。

赵何娟:你说到输出、吸收、交互的过程,这里面也有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你说的机器的那条线,现在AIGC是在机器这条线影响会更大一些。但是,如果我们是在算法驱动的交互和输出的方式之下,算法是什么?算法是在迎合人性。而学习是什么?学习永远是反人性的。人性的本质是贪嗔痴饿懒。如果说我们走入了一个依赖算法的技术时代之后,变成一个迎合流量、迎合算法的过程,会不会反而更加让大家没办法思考,没办法输出,没办法真正交互?

张朝阳:娱乐休闲被动投喂的模式只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你可能有段时间挺累挺懒的不想干什么事了,就刷一刷。

赵何娟:所有平台都在依赖算法。

张朝阳:在美国的互联网没有人都那么依赖算法。比如我准备物理课的时候,我是两种都有的,比如我针对某一个话题,我会去搜索,当然我会用搜索一个相应的内容,我会去看,我看完搜索内容以后很快的大概翻一眼,然后自己推导,我也可能会下拉看搜索引擎给我推一些短视频。

但是我会发现推一些短视频的效率会很低。我得看五分钟十分钟才能看到我想看的部分,它啰啰嗦嗦讲半天,我一看水平不行,我实在不想看,所以我是两个结合起来的。我为什么会这么有纪律地、有效地去用搜索、看文字,有时候会看短视频,是因为我要准备,我要去跟别人讲,我这时候就不可能这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刷抖音,一直无聊地在那儿看,因为我要当博主,我要研究,研究就要学习。

当你有事儿干,你有一个任务要完成,人生是需要纪律的,人活着就要学如逆水行舟,人生也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以我们有压力也好,我们对人生的一些希望和意义的追求,这都会导致我们很勤奋地去学习和工作、互动,而不只是躺在那儿刷算法给我们推荐的好玩的东西,那个东西过一段就烦了。

赵何娟:像你这样的精英群体是比较少的,大多数都是躺在那儿刷短视频,尤其是普通的老百姓。

张朝阳:取代了娱乐,以前都是打开看电视剧,现在就刷点视频,都一样的,时间一样花过去了。

资本和技术新的交互时代来了

赵何娟:最终还是要相信人类自己的选择,怎么样对自己更有利的一方面才是最终会选择的,短期内可能会有一些波折。

除了技术趋势之外,我们再回到资本市场。我们可以看到从1994年互联网网景的上市,或者第一代互联网公司的兴起,到2000年互联网公司泡沫的破灭有一个过程。到2010年或者2012年那几年移动互联网兴起又一波起来,到现在为止这个泡沫看起来还在,没有看到2000年时候那种泡沫的过程了。

我们如果从资本市场的发展规律来看,你觉得现在的技术发展和资本的力量或者资本市场的发展,会有一些新的什么样的交互方式呢?我感觉过去十几年在互联网这个层面,每几年就会有一个新的上市公司,后来又有一些不断地起来,但是这几年好像就慢下来了。

这种慢下来是因为资本市场的原因,还是因为本身我们技术创新的步伐就慢下来了?你作为第一批的创业者也是第一批的互联网上市公司,其实也是受益于资本市场的。

张朝阳:资本市场可以理解为上市,也可以理解为风险投资,风险投资一直都很火爆。我倒没觉得风险投资有什么慢下来,可能大家对最初那些年代,一下上市,你的股票可兑换了,一夜暴富,对上市就附带了太多的传奇色彩。上市没有什么神秘,其实上市和融资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你长大了成熟了,你的监管更成熟了。

但是上市不是重点,上市是起点,你这个产品能不能做成功,能不能长久地做下去,能不能真正为更多的用户所使用,还是一个巨大的问号。所以上市不代表成功,上市只是融资的手段,说明公司的监管成熟到了一定的程度。

对资本市场,风险投资确实非常重要非常好,因为它让试错,让一个新的概念产生以后,资本驱动会产生新的十家二十家,产生很多的投入,这种投入看来是很消耗成本,但是是必需的。

因为真的是新的技术和市场,是一个看不见的手,真的没有办法来确定哪家企业。除非一个企业有产品、有技术、有创始人的个性,有它的团队,有它的股东、有董事会,很多的因素,尤其创始人的特点,决定了这个企业能不能走到未来。

但这些东西太复杂了,没有任何的可筹划、计划和判别的标准,我相信AIGC也算不出来,你能算出这个企业一定能成功吗?不可能的,因为这个人的性格里面涉及很多的心理学,从小的成长,包括机遇。

投资的好处是,大家投入几十个公司,最后有一个起来了,那些没起来的都失败的公司,你说浪费了吗?没有,就跟你吃烧饼,吃了五个烧饼,最后一个吃饱了,前面的四个白吃了吗?不是这样的。

所以风险投资是很重要的,资本是很重要的,它起到了从众多的创业者里面挑选出在刚才的几个因素,个人的性格、他的品德、智商的高低、机遇,很多的加起来,最终把这个企业选出来,这个是必需的过程,所以资本市场是很重要的。它就是融资和选拔的工具。

赵何娟:互联网创业者是不是就很强的融资能力,就显得比其他行业更为重要?

张朝阳:我们创业的时候融资能力简直是everything,没有人知道互联网。95、96年的时候,而且要在中国做互联网,更没人相信了,那时候还没加入WTO呢,到美国融资扒好几层皮,那时候融资特别特别难。现在更多的是你的模式、你的技术,只要好,所有人都把钱往你头上砸。

赵何娟:有人说互联网企业尤其是创业者,需要更强的融资能力,可能更多地还是指他的产品和他个人说服别人的能力是吗?

张朝阳:现在可能是你的团队、你的管理、你的产品、你的理念这些东西更重要。

赵何娟:对于一个互联网公司来说,它的股权更分散更好还是由创始人掌控更好?

张朝阳:当然是不分散更好,但是没办法,为了融资你就得稀释。我在这方面还行。

赵何娟:那你有没有过遗憾?因为你对这个公司牢牢地掌控。但这也是个矛盾,我自己创业过程里面经常会讨论这个问题,因为创始人或者创始团队对公司的牢牢掌控,前几年的时间,你说我就懒了,也知道你经历了一些比较特殊的时期,那个阶段可能就会因此让公司错过发展的机遇,这种是不是矛盾,比较可惜?

张朝阳:创始人就是公司的天花板。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公司还是你的,你有时间反思,可以重新再回来。人生很长,我们可以活很久,可以做很多事情,所以搜狐的未来正处在中兴的状态中。

如果人这一辈子还有一点遗憾……

赵何娟:如果回忆过去三十年,你也说了很多遗憾,也说了很多对未来的期望。如果要说一个你最大的遗憾,和最成功的一点,你觉得分别是什么?

张朝阳:我的遗憾是我的成长经历过于复杂,我需要很长时间把我的心理问题整理过来。从小刻苦地学习和大学特别残酷的竞争,那种竞争,也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因为自己脑子特别狭窄。

我每次讲完物理课底下的留言,每个人都在调侃我听不懂,头发又掉了多少,我就觉得特别可爱。因为每个人都在自嘲,无论是通过刷抖音也好还是广泛的互联网接触,价值观非常地宽泛,现在的小孩对人生的理解非常宽。

后来我脑子就一根筋,就要当科学家。我当时看着我的发际线,我说我怎么这么多头发,我能不能往后面走一走,让我显得更聪明。我就说那时候有多变态,因为各省的高考尖子到一个班里,每个人都要当科学家,看谁最聪明才最有地位。你的头发多,不就不聪明了吗,实际上思考问题是不掉头发的,焦虑掉头发。

很多科学家偶像让我们疯狂地崇拜,自己就想成为那样的人,这种情况下压力特别大,考试失败,对你的挫败感特别巨大,造成多年我一想到学习就特烦,你都做了那么多习题,考试还是一个不重要的错了,扣了多少分,在班里的地位一落千丈,这种残酷的折磨你们是不知道的。现在的小孩挺可爱,没有压力挺好的。

就是处在那样一种折磨的状态,人就有点残了,扔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到了美国去了,异国他乡的生存,也是很折磨的过程。所以有很长时间做事情有点叛逆、反叛和不认真。

正是因为我的叛逆和混不吝,所以我才在全美那么多留学生里面,我几乎是唯一一个到了MIT也要回中国,那也是一个非常疯狂的想法。回国本身也是我混不吝的体现,我看到这个机会我去做怎么了,不赚钱,我直接回西安,每天吃烧饼煮白菜也可以。所有人都是到华尔街找工作,进股市来赚钱,我居然直接就回中国了。

但是也正是因为我这种混不吝和不认真,导致我后来一天到晚的不够严肃认真做的事情,你只有认真做事情,你看到了一个东西你有直觉,但是你必须认真的去做,才能深刻的体会到。遗憾的话,就是我做事以前不够认真,现在我特别认真。

最成功的就是两个决定,第一决定回国,第二决定做互联网,这两个重大的决策。一个是我看到了互联网。当时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互联网要到来,当时MIT的计算机系的人都没有意识到互联网,他们整天在做虚拟现实。互联网是当时搞物理化学、搞其他研究的,在欧洲核子中心搞物理的。我们在物理实验室经常研究组里人沟通、写邮件,所以互联网最初的产生不是搞计算机的人弄出来的。

当时做互联网这件事是很大胆的,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第二就是回国。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

赵何娟:相信如朝阳所说,搜狐还是一个年轻的公司,朝阳也年轻,我们相信未来三十年的互联网。

张朝阳:现在AIGC的产生,算力的加强,导致人类对于量子化学、对于计算很多物质、DNA的结构,很多计算,对理解很多疑难杂症,产生新药,这种新药可能最后导致人类基本上把什么病都能治了,很快,所以我们真的能活好久,得了什么病全都给你治愈了。

赵何娟:生物科技改变人类。谢谢朝阳,花了这么长时间来与我们对话。

(本文独家首发钛媒体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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