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视频｜言寺、施庞昀

文｜施庞昀

林超贤导演在《红海行动2》开机前，先给观众带来了电影《爆裂点》。

相较于这几年的《湄公河行动》《红海行动》等片，《爆裂点》是林超贤久违的“港味”，是他继《魔警》后，时隔9年的“回归”。

不过，他面对1905电影网镜头时，直言，“这不是回归，是升级。”

诚然，电影《爆裂点》延续了林超贤早期电影的那股猛劲，多线叙述中展现人性本质。只是放在当下市场，口碑两极，豆瓣目前6.6分，淘票票稳定在9.2分，猫眼不过9.0分。

戏里，张家辉饰演的李振邦对陈伟霆饰演的江铭说，“我有个案子，想找个卧底，有没有兴趣。”从代际关系上，张家辉和陈伟霆恰是两代港星的传承。

戏外，林超贤导演找来了导演唐唯瀚合作——这位近几年香港电影的“王牌”副导演，也曾在林超贤导演的两部作品中担任副导演。本片更是林超贤首次为他人担任监制。

“我们都流着警匪电影的血液。”导演唐唯瀚感叹，入行至今，“有两个影响我很大的电影人，林超贤就是其中之一，我一直把他当作师父。”

两人的合作，则是将香港警匪电影的独特“暴烈”延续。

「故事」

在过去几年里，时常有电影人找到林超贤，希望他能为自己担任监制，但都被他拒绝，总觉得差点时机。

电影《爆裂点》的故事来自导演林超贤，然后他找来了两位编剧开始创作，和导演唐唯瀚。此时距离他在香港拍片，已经过去9年，他时常会想，“回到那片土地，自己会不会过时呢？”

这种油然而生的陌生感，反而让林超贤对这次的创作格外兴奋，“我觉得如果不回去，我怕自己就离开香港电影了。”

除了几个过去时常合作的演员，对于近年冒出头的年轻演员，林超贤都不认识，“还好有唐导，他会向我介绍这些演员的性格。”他依旧希望用镜头记下这群年轻演员的脸，于是在电影中，一场警员相继牺牲的戏码中，林超贤特意用一段篇幅，给每个角色一个特写镜头，“我想观众记住他们，哪怕那些演员没有什么知名度。”

警匪电影是林超贤导演最为擅长的，但不管是《线人》《证人》，还是《魔警》，在警匪背后始终是探究人性本身。《爆裂点》依旧延续这一特点，“这个故事归根到底是讲家庭的重要性。”

当这一母题出现之后，林超贤和团队就开始思考，怎么突破到警匪关系中，故事在经历反反复复的调整后确定，李振邦是一个破碎的家庭，遇到梁洛施饰演的毒枭膺秀，“她背后也是破碎的家庭，大家都要面对自己背后家庭问题，虽然身份关系是对立的，但他们居然可以在这个关系中找到共情点。”

为了人物关系具备足够张力，创作团队在每个角色身上都下足了功夫，尤其在膺秀身上，有非常完整的情感发展，“我们为每个人物都写了很满的成长线，随便拿出来都能单独成片。”梁洛施和周秀娜也不断和导演们吐槽，没打够，也没演够。

每次开机前，林超贤从来不将完整剧本给演员，演员们时常不知道自己结局是什么，就连陈伟霆演到最后还在想，自己饰演的角色设定到底是正面还是反面。

当然，这早已是香港电影的创作风格，片场里一边是编剧们在“飞页”（边拍边写，带点即兴创作的意思），一边是导演在拍摄。

“周秀娜的那条线最有趣。”林超贤透露到，原来在剧本初期，她身份并没有反转，但是大家越讨论越觉得可以做点加法，只是确定之后，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告诉她，直到她飞到马来西亚拍最后一场戏时，“其他演员告诉了她结局时，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大家是骗她。”恰恰是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在林超贤看来，反而也是拍电影好玩的地方。

「魔鬼」

众所周知，林超贤是大家嘴里的“魔鬼导演”，只有演员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尤其影片在山洞的打戏，堪称全片最疯狂的一段戏，也是彰显这位导演“魔鬼”的一面。

这场戏取景于马来西亚的椰壳洞，整个拍了10余天。林超贤向唐唯瀚下了要求，一定要演员达到最激烈的状态。

开拍前，当地下了好几天雨，导致山洞上的洼地有不少积水。电影里李振邦和谭俊彦饰演的韩洋一起从斜坡上掉下来，“那个斜坡一直有水在流，就是因为一直在下雨。”唐唯瀚解释道，他知道剧组无法等到山上的水流尽，“我就跟武术指导说，直接拍，就让水直接流。”

另一边，林超贤导演也不断推着动作导演，要求更极致一点，“他都就被我逼疯了。”可是，再怎么被逼，都没人会拒绝林超贤。

就连老搭档张家辉都已经“认命”，不再投诉，“每次他们从山洞里拍完出来，他都很累的坐在一边看着我，好像在说，‘还要我怎么样’，我就会回他一个眼神，‘努力吧’。”谈到和这位好友的互动，林超贤不禁笑了起来。

他知道大家都很不容易，就连更年轻的陈伟霆，“他也累得不行，你看多恐怖啊。”甚至吐槽起自己的疯狂。

「传承」

唐唯瀚反而非常享受，“以前当副导演的时候可能没那么享受，但和他一起当导演很享受。‘魔鬼’其实是对每件事情都有自己的要求，要达到那个目的。”

同样是从副导演起家，两人对很多事情的理解也出乎一致。在林超贤看来，“我们都是‘红裤子’出来的，非常能理解大家的状态。”

一个人入电影行，上升路线就是跟师父从片场基层做起，一步步努力往上爬，就是所谓“红裤子”出身。

这个本来出自梨园的名词，成为香港电影工业最独特的制度，也成为香港电影黄金年代最普遍的一种“造血”方式。

虽然唐唯瀚称林超贤是自己的师父之一，但两人关系不止如此。在此之前，唐唯瀚一直跟随陈木胜导演学习，陈木胜导演和林超贤均师从陈嘉上导演，关系更是非同一般。

这些种种渊源，也成为林超贤首肯担任监制，联合创作的原因之一。事实上，林超贤第一部导演作品，正是和师父陈嘉上合作拍摄的电影《野兽刑警》。

只是从《野兽刑警》到《爆裂点》，从被扶持着的新人导演，转变成如今带新人导演的长辈，林超贤笑言，“自己也是老了，只有到一定年纪才会到这个位置。我以前是没信心做这件事的，但是这次他给了我机会和信心。”

他不禁感叹，“他（唐唯瀚）比我当时幸福很多，我（《野兽刑警》）做导演，同时也在做副导演，很多事情都要自己管理。现在可能时代不一样了，方法也不同，区别挺大的。”

面对第一部作品，唐唯瀚难免在后期阶段，总会发现种种遗憾。一旁的林超贤导演劝慰到，“有遗憾是正常的，其实要做的，都已经做到了。”事实上，唐唯瀚在杀青之后，也已经像个成熟的导演，投入到首部独立执导的电影《守阙者》的拍摄，目前也已经进入后期阶段，计划2024年和观众见面。

从片场到宣传，电影最终走上市场，要面对更多的观众，同时也会接受大家的评论。经验十足的林超贤用电影《激战》的台词鼓励初出茅庐的唐唯瀚——

“记住自己这次为什么走上台，既然上去了，不要怕。怕，你就会输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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