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字母榜（ID：wujicaijing），作者：薛亚萍，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东方甄选这出大戏，在俞敏洪道歉后，非但没有终结，反而“高潮迭起”。

12月16日中午，东方甄选发布公告称，经东方甄选董事会决定，董事长俞敏洪兼任东方甄选CEO职务，免去孙东旭的东方甄选执行董事、CEO职务，即日生效。

上述公告发布前一天，鞭牛士曾爆料称，原东方甄选CEO孙东旭向俞敏洪请示，不希望董宇辉再回到东方甄选。俞敏洪需要在孙东旭和董宇辉之间，进行二选一。

尽管当天俞敏洪对二选一传闻作出否认，称“没事，没这么严重”。但面对过去一周东方甄选股价、粉丝量双双下跌的惨痛现实，外界已经向俞敏洪部分展示了失去董宇辉的代价会有多大。

截至12月15日港股收盘，东方甄选股价当天再次下跌5.6%，总市值降至266.4亿港元，一周内东方甄选总市值蒸发超70亿港元。

与市值一起下落的还有粉丝量。相较12月9日的3115.9万人关注，截至12月16日12点，东方甄选抖音粉丝量跌至2875.7万，掉粉超200万。与此同时，董宇辉抖音粉丝量则涨至1770.7万，涨粉超300万。

俞敏洪作出保董宇辉的决定之前，被千万粉丝支持的董宇辉，早已引来各方五花八门的“抢夺”。

率先跳出来的是俞敏洪的老部下罗永浩。12月15日下午，罗永浩在微博上公开招揽董宇辉，称愿意攒局支持董宇辉创业。“如果董宇辉老师本人想创业，我很愿意跟一些做投资和做企业的朋友们攒一个局，支持他顺利创业。”

15日晚间，罗永浩在“交个朋友”直播间继续提及董宇辉，但否认了直接挖角事宜，“不要提'挖人'这件事，据我所知‘交个朋友’没有打算‘挖人’。我自己去做科技公司去了，我也是这个机构出来的，没想到一个公司的内控搞成这样。”

据罗永浩爆料，目前所有涉猎直播带货相关业务的公司，都有挖董宇辉的想法，甚至不少人表示“出5亿违约金也愿意掏钱”，但在罗永浩看来，这些公司“挖成功的可能性是不大的。”

刘强东成为罗永浩口中想要挖角董宇辉的热门公司之一。一张网传截图显示，“刘强东的人力副总裁已经拿着刘强东的亲笔签名，去陕西了，留给新东方的时间不多了。”

15日晚间，京东图书微信公众号还发布了董宇辉推荐的书单，更有不少董宇辉粉丝跑到京东多个直播间呼唤董宇辉。在京东健康采销直播间，“请挖董宇辉过来”一度刷屏弹幕区。

对于上述传闻，京东方面和董宇辉双双否认，董宇辉对外回应称：“不属实，目前没有接触任何公司。”

丁磊的网易有道也参与挖角中。15日晚间，网易有道战略顾问马力在网易旗下的有道星选直播间公开挖董宇辉，称“待遇给得更高，违约金我们给交，级别给到最高，给到联席CEO。”有道星选的母公司是网易有道信息技术（苏州）有限公司，由网易有道信息技术（北京）有限公司全资控股，董事长为丁磊。

除了主动出击之外，还有一些人则是被董宇辉粉丝鼓动着希望把董宇辉给挖过来，其中的代表性人物之一是高途集团创始人陈向东。陈向东是俞敏洪的老部下，离开新东方后创办了高途集团，并模仿东方甄选开设了高途佳品直播间。

在董宇辉和东方甄选因“小作文”作者之争引发的矛盾初期，董宇辉的粉丝就跑到高途佳品直播间，刷屏“挖走董宇辉”，甚至有人建议陈向东代表高途去西安和董宇辉谈谈。

面对网友的热情，12月15日下午，陈向东再次回应媒体说，“我怎么会去做这种事儿呢？也挖不动，除非是董宇辉自己离开。”随后，陈向东又在微博发文称，这个时点上，动这样的念头，“都不是人该做的事情”。

新东方体系之外，更有人跑到在抖音有1.2亿粉丝的疯狂小杨哥的直播间，建议小杨哥挖走董宇辉。小杨哥不可思议道：“挖董宇辉？兄弟，你别，怎么可能呢……我只能说，董宇辉是个传奇，别说什么挖了，哪个公司不想要，人才中的人才，谁不爱，他成就了谁，不知道吗？董宇辉是我学习的榜样，我的学习对象，我很敬佩。”

面对外部对董宇辉去留问题的热议，在宣布免去孙东旭CEO职务的当天凌晨，东方甄选发过一份通知，表示将暂时停播一天，闭门思过，“俞老师在带领大家进行检讨。”

排除一切阻碍留下董宇辉，无疑是俞敏洪给出的检讨结果之一。这也符合俞敏洪的人才流动发展观。在《我曾走在崩溃的边缘》一书中，俞敏洪提到，“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新东方最核心、最能干的人才留下，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一

导致俞敏洪召开检讨会的另一原因，来自东方甄选主播天权在直播时的不当行为。

12月15日晚，天权在直播时模仿CEO孙东旭摔手机场面，并且言语挑衅粉丝，“骂一天了，不带重样儿的，网友们真的是非常有文化，我们设了那么多屏蔽词，还可以换着法儿来。佩服，真的非常佩服。”

挑衅之余，天权还揶揄部分粉丝，“你想搞垮东方甄选特别简单，就是疯狂买那些优惠券10元的鸡蛋，芭乐和果冻橙之类的，双赢。你在取关、被我们拉黑之前你先买一单，就等于对我们造成了双倍的伤害。”

这番挑衅言论加速了东方甄选的掉粉速度。15日晚间直播4个小时中，东方甄选掉粉70万，且掉粉还在持续进行，从16日0点到12点，东方甄选再掉粉70万，每分钟掉粉近千人。

在天权下场对线粉丝之际，缺少董宇辉的东方甄选直播间，最近两天创下了新的销售纪录。

12月14日，东方甄选和董宇辉矛盾彻底激化后的第一天直播中，董宇辉没有出现在直播间，仍有3362万人涌入直播间，当天直播间大卖5000万-7500万元。12月15日，4461万人涌入东方甄选直播间，直播间带货销售额继续维持在5000万-7500万元。

但上述成绩的取得，并不完全依靠新晋主播的努力。暴涨的销售数据，则是东方甄选对商品大降价的促销现实。其中，一款“南美白虾”此前直播间售价128元，但是14日降价至88元，使得其销量占比达到当天销售额的近50%。东方甄选CEO孙东旭也在直播间回应了商品打折原因，称打折的都是卖得火的，因为有议价能力，且现在主打薄利多销让利消费者。

值得一提的是，销售额的暴涨并未阻止东方甄选直播间粉丝量的下跌趋势，东方甄选抖音全矩阵账号都陷入流失粉丝的危机中。一周之内，东方甄选自营产品掉粉15万，东方甄选之图书、东方甄选看世界分别掉粉20万，东方甄选美丽生活掉粉25万。

二

随着孙东旭不再担任东方甄选CEO，另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仍有待俞敏洪解决，即东方甄选现有的利益分配机制，已经不足以匹配董宇辉当前行业地位的矛盾。正因如此，当下一众平台才有了抢夺董宇辉的机会。

被罢免的前CEO孙东旭，已经在新东方工作16年。据Wind数据，作为原东方甄选CEO的孙东旭，其薪酬为1813.73万元。今年2月，孙东旭减持股份套现2.17亿港元。

作为东方甄选头部大主播的董宇辉，据孙东旭最新的说法是，董宇辉的年薪不止财报中披露的几千万元。据东方甄选2023年度财报披露，截至2023年5月31日，年度五名最高薪酬雇员（并非本公司董事或最高行政人员）中的最高工资在3400万港元-3450万港元，最低在850万港元-900万港元。但想要拿到数千万的高薪，需要满足一系列前提条件。在股权奖励方面，虽然董宇辉4月份获得了股权奖励，但是想要真正拿到手则需要至少三年时间，每年归属授出股份奖励总数的20%-50%。明年4月，属于董宇辉的第一批期权才会正式解禁。

根据腾讯新闻《深网》报道，有新东方高层人士爆料称，董宇辉收入由年薪加期权构成，目前到手收入为税后几百万左右，不足千万。

在当下直播带货行业中，类比1700万粉丝的董宇辉，其他千万粉丝级主播带货能力和薪酬如何呢？

以在抖音1161万粉丝的彩虹夫妇为例，直播间主要售卖服饰内衣、日用百货和食品饮料，曾在去年自曝一天带货2.3亿元，净赚400多万元，最近一个月直播间带货额超过1亿元。即使是不久前以模仿鹿晗走红的“鹿哈”凌达乐，在抖音有740万粉丝，也曾自曝一个月带货收入500万元。

收入之外，为了摆脱单一大主播的潜在风险，东方甄选还在逐步去董宇辉化。据每日人物报道，一位东方甄选员工称，东方甄选“去董宇辉化”开始得远比外界想象的更早，从董宇辉爆红不久后就开始了。

仍在延续教培时代管理模式的东方甄选，其高管与员工的关系已经不再适用于直播带货时代的董宇辉。在这次因“小作文”作者之争引发的矛盾风波中，外界便有声音指出双方根结之一在于东方甄选依然把董宇辉当成了普通员工，高管和董宇辉之间还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东方甄选CFO尹强此前就曾表示，东方甄选的商业模式在市场上没有可比较的对象，“我们不是MCN公司，我们不给主播分成。”

给主播分成，乃至将其提拔为公司高管，早已是头部主播和直播MCN之间的主流合作模式，如李佳琦不仅跃升为美ONE合伙人，在与美ONE合开的两家公司中，李佳琦均占股40%以上。疯狂小杨哥在2021年和职业经理人杜刚合开三只羊网络，本人还是三只羊网络的实控人。

据澎湃新闻报道，有直播业内人士称，董宇辉带货总额在东方甄选整体带货额度中占比应该在50%左右。不过，在东方甄选组织架构中，董宇辉却尚未获得与贡献相匹配的权力。

三

无论是防止外部挖角，还是确保东方甄选带货事业持续运营，董宇辉都已是俞敏洪不能放手的核心人物。

在东方甄选的董宇辉此次风波发生之前，东方甄选正陷入发展停滞期。

抖音带货数据显示，10月、11月，东方甄选已经连续两个月跌出带货榜前五，10月份更是掉出了抖音带货榜前十。此外，东方甄选推出的付费会员也引来外界质疑，自有的东方甄选APP发展也不容乐观。

今年年初，东方甄选陷入“去董宇辉化”的传闻时，东方甄选CEO孙东旭曾表示：“就算去小孙，也不会去董宇辉。”彼时的俞敏洪在谈及董宇辉待遇问题时，不止一次承诺“买房提供帮助”“支持出国留学”“他的奖金不够，把我的给他”“考虑让董宇辉接班”等等。

但随着去董宇辉化方案的一步步展开，俞敏洪和东方甄选对董宇辉的态度，也经历了从力保到不再非董宇辉不可的转变。

今年9月“2000个董宇辉切片”事件发生后，有粉丝认为东方甄选在消耗董宇辉的商业价值、破坏董宇辉的形象，在董宇辉回应说没有收到公司开通个人切片的通知后，带货账号则反称自己的确拿到了官方授权。最终，俞敏洪下场维持舆论平衡，一方面对着镜头向粉丝鞠躬道歉，一方面谴责了公司管理层。

最近因“小作文”作者之争引发的风波中，12月15日，东方甄选相关负责人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中，还侧面表明公司坚持去董宇辉化路线的决心，认为近期舆论的爆发，暴露了东方甄选在网红模式和产品路线两种模式之间的冲突，“坚守产品路线，无疑是东方甄选回应质疑的最好选择。”

俞敏洪一开始也寄希望于通过再次谴责公司管理层，平息舆论，在亲自致歉董宇辉，承认公司管理上有很大漏洞后，特意提及CEO孙东旭做事“不够圆润”。但在只能二选一的现实压迫下，俞敏洪失去了和稀泥的空间。

尽管从表面上看，俞敏洪和东方甄选对董宇辉的态度，再次转向力保，但这场“去董宇辉化”的实验，很难说不会继续进行下去。

参考资料：

《东方甄选CEO孙东旭将下课》鞭牛士

《小孙老俞选择道歉，董宇辉会选择原谅吗？》每日人物

《董宇辉真实年薪不足千万，东方甄选正加速与其切割》腾讯新闻深网

《东方甄选内部截图独家曝光：俞敏洪面临孙董二选一难题》鞭牛士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字母榜（ID：wujicaijing），作者：薛亚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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