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吴抒颖 广州报道

2024年将至，富力地产联席董事长张力突然宣布辞任。

2023年12月29日晚间，富力地产公告称，由于需要投放更多时间及精力于其他事务上，张力自2023年12月29日起已辞任公司董事及行政总裁。

富力在公告中表示，作为公司联合创办人，张力近三十年来为管理公司的重要角色，并为集团奠定了重要基础。董事会谨此衷心感谢张力于担任执行董事及公司行政总裁期间对公司作出的宝贵贡献。

这被市场认为是张力行贿事件的余波。尽管辞任了主要的职务，但张力此举更像是退居幕后——一名知情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张力仍然会以大股东的身份参与富力的具体日常事务。

富力是中国商界少有的“双老板制”，创始人张力、李思廉分别持股富力地产约28%、29%。2022年，在张力因为行贿事件陷入纷争之时，李思廉却一直活跃在台前，富力地产的债务重组也由其主导谈判。

随着张力卸任了总裁职务，富力地产两位创始人的身份与权力格局，或将迎来重塑。

分而治之

由于张力、李思廉两人的出身缘故，在富力创始初期，两位创始人就对分工有较为明确的安排。张力与李思廉分工明确。张力在创立富力之前是广州的公务员，李思廉曾经做过证券金融从业员。

张力的背景让他在土地获取上具有一定的优势，因此，在富力内部，张力主要负责投资、开发、工程、成本控制等方面；而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数学系的李思廉，主要负责公司财务和市场营销。

很长一段时间，由于中国房地产行业提速发展，富力地产也乘借东风不断膨胀，张力、李思廉都保持了较好的合作节奏。张力曾经在公开场合中表示，“我和搭档（指李思廉）十年没红过脸，在商界也是绝无仅有。我们之间没有签署过任何一份文字的东西，大家讲的都是信用。”

尽管张力、李思廉的合作关系未有改变，但两人的管理风格完全不同。一位与富力有过业务合作的房企区域负责人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李思廉是很有规则的人，合作中的谈判条款他会很注重细节，“不过一旦敲定了合作，李思廉就是非常信守承诺的人。”

有富力员工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张力作风“老派”，不过有人情味，对公司里的员工都很像“家人”；李思廉人也挺随和，但还是有财务人的风格。

这是“双老板制”难以回避的问题。从富力创立到现在，张力、李思廉也各有兴趣。张力家族在外另有“业务”——他的儿子张量也曾经创立了一家名为实地的房企，这家房企得到了张力的全力帮助。

实地曾寄望登陆港交所，在其时的招股书里，张量、张力分别在2017年底、2018年底为实地提供共同担保借款，额度分别为50.45亿元、28.5亿元。

过往种种，都显示张力和李思廉在为人处世上的不同。过去，由于市场向好，富力两位创始人的关系能够保持微妙的平衡，但是在张力突遭意外事件后，他与李思廉在富力的合作也随之生变。

权力倾斜

2022年，富力顺利通过境内外的债务重组，是最早完成这项任务的出险房企。李思廉负责富力的财务，加之过往多年他都是在台前和投资者沟通的角色，这项工作也被认为是由其主导。

在此期间，张力却身陷囹圄。

2022年12月12日，有市场消息称，张力被指控在美国涉嫌行贿。富力随后在公众号发表声明称，张力因在中国宴请美国旧金山前公共事业部主管及为其提供酒店住宿而被指控涉嫌行贿，富力正针对此错误指控采取法律行动。

次日，富力地产发布公告再度撇清关系称，已知悉有关董事张力的相关案件，富力地产方面并未就保释提供任何保证金且与涉案公司无关，因此这一案件对富力的营运和业务层面没有任何重大不利影响。

这起行贿事件，最终在2023年7月暂告一段落。2023年7月21日，富力发布公告称，张力已就被指控案件与美国加州北区检察官办公室签订暂缓起诉协议。该协议的签订说明，对张力的指控暂不定罪，如果后续张力遵守协议条款，该指控将被撤销。

随后，张力也现身国内。2023年7月31日，广州富力医院开院仪式举行，富力集团董事长李思廉、董事长兼总裁张力等出席了仪式。这次仪式上，张力没有发言，仅现身合影环节。

此后，张力还牵头了富力和招商蛇口的合作。2023年8月30日，富力集团华南区域与招商蛇口华南区域在广州富力中心举行战略合作框架协议签约仪式。张力在会议上表示，富力在城市更新业务方面极具经验和优势，2022年将继续加速相关项目的转化和销售，希望通过双方彼此赋能，实现友好互利共赢，为城市更新事业的高质量发展注入新动力。

不过，此次签约之后，双方也并未有进一步的合作推进。张力在此期间，也还是在参与富力的日常工作。在这次辞任总裁之后，张力也并不会彻底退出富力地产的管理工作。

一位知情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张力未来还将以大股东的身份参与到公司的具体事务以及日常工作中，除了辞任公司董事及行政总裁职务，他的日常工作仍然照常，其他职务也并无变化。

不过，由于富力目前土地投资已经暂时停滞，张力在以往负责的板块也并无可发挥的优势，富力未来的权力格局仍值得观察。

富力爬坡

完成债务重组的富力，并没有由此而松一口气。

根据富力地产2023年中报，2023年上半年，富力地产营业额为164.16亿元，同比减少7.68%；毛利32.34亿元，毛利率为19.7%；净亏损为约49.78亿元，较2022年同期收窄28%。

销售方面，据富力地产披露，2023年11月，富力地产销售收入约9.54亿元，销售面积约6.85万平方米；2023年前11个月，富力地产总销售收入约187.8亿元，销售面积约127.5万平方米。

在未来较长的一段时间，富力地产的核心工作是保交楼，但富力地产仍然坦承，这有较大的压力。富力地产表示，由于市场的不确定性对房地产行业产生了不利影响，导致其合约销售金额大幅下降，此外，房地产行业景气程度下行，开发投资规模降幅扩大，且开发中的物业由于受到销售现金流减少的影响面临竣工风险。

在交付方面，富力一直未有官方公开披露的统一数据。在富力2023年的半年度工作总结会上，张力表示，富力集团高度重视交楼工作，一方面想方设法做好工程资金保障，通过加强现货促销回款、申请纾困资金等各种途径，全力保障交楼组团的工程资金需求；另一方面加强现场施工组织与质量管控，协调各项资源推进工程进度及手续办理，全力以赴确保实现交楼承诺，稳固客户信心与公司口碑。

在履约方面，富力目前还能够较好履行相应的公开债偿付义务，但期待销售市场尽快好转。

深陷泥淖的富力，还在等待创始人的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