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富商”调换董事长，能否翻盘？

作者 | 赵普 张凯旌

编辑丨高远山

来源 | 野马财经

曾经“以房抵债”的宁科生物（600165.SH）在2024年春节开工第一周就换掉了自己的董事长，这也是背后实控人“温州富商”虞建明因隐瞒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被监管层处罚后的第一次重大人事变动。

2月19日，宁科生物公告，吴江明因个人原因辞去董事长、提名委员会委员、薪酬与考核委员会委员3项职务，但继续担任公司董事、战略委员会委员职务。胡春海被委任为宁科生物新任董事长，并接任吴江明辞去的其他职务。

上述董事长变更的消息公布后，宁科生物在2月20日、2月21日迎来两连涨，21日更是迎来涨停板，当日收盘价为1.88元/股，总市值约12.88亿元。

图源：东方财富网

宁科生物曾在2020年~2021年多次股价大涨，备受投资人士关注。但整个2023年，宁科生物遭逢借款逾期、以房抵债、实控人隐瞒刑事强制措施而被处罚等一系列重大变动。

其中，实控人虞建明曾因涉嫌操纵证券市场分别在2020年和2021年被相关部门取保候审，但却直到2023年才发布公告，属于信披违规，被监管层在2023年11月罚款50万元并给予警告。

2022年4月至2023年11月，宁科生物股价累计跌幅超60%。如今，从股价连续下跌到迎来两连涨，宁科生物是利空出尽，还是回光返照呢？

董事会再现变动，能否扭亏止损？

“野马财经”查询了解，胡春海与吴江明目前都在上海中能企业发展(集团)有限公司（简称“上海中能”）任职，前者为上海中能技术中心副总经理，后者现任上海中能执行副总裁。

股权关系图显示，虞建明持有上海中能97%股份，而上海中能持有宁科生物29.2%股份，是宁科生物第一大股东，“大佬”虞建明则是宁科生物实际控制人。

图源：企业预警通

这是宁科生物自去年10月以来，第二次出现董事会成员变动。

2023年10月 31 日，宁科生物前董事李艳坤、李滨双双提交提交辞职报告，分别向董事会申请辞去公司第九届董事会董事职务。辞职后，李艳坤、李滨不再担任公司任何职务。

与胡春海、吴江明同出虞建明旗下的上海中能不同，李艳坤、李滨均在青岛智库生物技术有限公司任职，李艳坤与李滨还曾分别担任宁科生物子公司——宁夏中科生物新材料有限公司（简称“中科新材”）的副总经理（财务）和法务总监。

对宁科生物来说，中科新材能否在2024年解困，是影响宁科生物经营业绩的“关键”因素。

图源：罐头图库

2017年4月，宁科生物以约3000万元独家买断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的月桂二酸规模化生产全套相关技术后，成立了中科新材，用以管理建设年产5万吨月桂二酸项目。

但这个项目从建设到完工、再到投产并不顺利，期间不仅遭遇多次经历延期，融资也不顺利，至今仍有债务压身。

起初，宁科生物预计该项目建设周期为2年，但受当地规划审批时间长、投资方不断变更、疫情等影响，直到2022年4月，项目才全面建成。

截至此时，中科新材股东中，宁科生物持股80%，宁夏产业基金持股10%，石嘴山正兴成持股10%。

不久后，石嘴山正兴成将以1.06亿元将持有的10%股权转让给宁科生物。

但宁科生物在2022年8月已经准备花22.53亿元对月桂二酸项目进行扩产，叠加上述股权收购款，资金并不充裕。

于是在2022年底，宁科生物引进新战投济南长悦，希望获得投资款缓解资金压力，结果没想到济南长悦“鸽了”增资款，直接导致中科新材流动资金不足，项目停产，同时也无法按约定支付给石嘴山正兴成的股权转让款。

迟至2023年11月，宁科生物仍未缴清股权收购款，最终只好把旗下的364套单元公寓出让给石嘴山正兴，“以房抵债”。但这些公寓评估价值仅约5649万元，还无法完全抵偿上述股权受让款。

来源：爱企查

宁科生物公司证券部当时表示，中科新材处于纾困阶段，而上市公司则将保生产作为第一要务，所以抵押了一部分非经营性资产。

公开信息显示，截至2023年上半年，中科新材营收同比下滑96.6%，净亏损1.25亿元，同时还有欠税和被执行的情况。

经历上述风波后，直至宁科生物从石嘴山市惠农区政府融资平台筹得了纾困资金，中科新材才恢复生产。

但停产直接影响了宁科生物的业绩。2023年前三季度，宁科生物营收同比下降72.18%，净亏损接近2.5亿元；同时，其资产负债率已经飙升到了历史最高的79.4%，货币资金仅剩1000万元出头，短期借款却达到3.47亿元，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也有4.14亿元，账上现金远不能覆盖短债。

值得注意的是，宁科生物还曾向广东鸿俊投资有限公司借款5亿元，用于借款的质押物就是中科新材49%股权，现在这笔借款已经延期到2025年。

而宁科生物因为欠付宁夏黄河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的借款，也被对方起诉并接获一审判决，其涉案金额包括本金及支付利息合计约1.1亿元，以及相关案件受理费、保全费等。

“月桂二酸”与大涨大落的股价

在2020年~2021年，宁科生物曾迎来多次股价大涨，其时间节点和中科新材的“月桂二酸”项目进展有多处重合。

2020年6月初，宁科生物股价迎来大涨，当时宁科生物发布的风险提示中提到，子公司宁夏华辉活性炭经营情况正常，年产5万吨月桂二酸项目将于2020年底完工。

2021年9月，宁科生物股价又一次大涨，宁科生物又在风险提示中提到了月桂二酸项目，称彼时该项目产量未达到规模化生产标准，不会对公司营收、净利润产生影响，面对未来市场存在不确定性。

2021底第三波大涨后，还曾有业内人士认为，公司正迎来估值重构，新价值点就是生物基新材料项目的进展。

据介绍，月桂二酸是生物基新材料的代表，其作为石化基材料替代品的属性，符合碳中和治理的趋势。所制造的产品，在航天军工领域和民用领域都有广阔应用前景。

但出人意料的是，等到月桂二酸项目通过技术验收，全面建成后，宁科生物的股价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气势。2022年4月1日至2023年11月，宁科生物股价累计跌近60%。

值得注意的一个巧合是，月桂二酸通过中科院技术验收的日子，也是宁科生物实控人虞建明解除取保候审的日子。

2023年11月15日，宁科生物收到证监会下发的《行政处罚事先告知书》。经查，公司实控人虞建明自2020年8月28日起被上海市公安局取保候审，自2021年4月1日起被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取保候审，取保候审期至2022年3月31日结束。

但虞建明却未将事实及时告知公司，导致公司直至今年8月26日才披露相关信息，而取保候审属于刑事强制措施。 由此，证监会宁夏监管局决定对虞建明给予警告，并处以五十万元罚款。

虞建明与多家上市公司有过交集，实控宁科生物已有8年，却竟然不知道自己涉嫌犯罪被查，要及时告知公司？

此前，鸿达兴业（002002.SZ）曾出现为帮董事长隐瞒被协助调查一事，搞重组烟雾弹的情况，此举实属诱多型的虚假陈述。

不过，上海申伦律师事务所律师夏海龙律师表示，从时间上看，宁科生物新项目与实控人解除强制措施两者有比较高的关联度，但不能仅因此认定虚假陈述，后续需要看监管是否立案或是否有投资人提起诉讼。

来源：Wind数据

因涉嫌操纵证券市场被取保候审，揭开朋友圈一角？

宁科生物在2023年之前，还名为“新日恒力”。2015年，虞建明通过上海中能进行法拍，斥资13亿元购入新日恒力股份，一举成为公司新的控股股东、实控人并延续至今。

虞建明是温州乐清人，其履历上的公开信息并不多，即使是在收购报告书中也是两句话草草带过。

来源：宁科生物公告

但实际上，虞建明入股新日恒力时，已在资本市场纵横良久。而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一事，其实揭开了虞建明朋友圈的冰山一角。

根据宁科生物的公告，虞建明2020年7月是因涉及操纵证券市场事项，为配合调查被采取强制措施，2021年3月上海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还受理了该案件，主体为上海中能、虞建明及其他6名自然人。

彼时，上海人民检察院曾披露，这6人分别是陈亮、虞文白、蒋仁和、林征杰、刘丁畅和陈芹燕。

来源：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公告

虞建明曾于2008年9月至2015年1月任德骏投资总经理，而目前德骏投资的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名字也是陈亮。

德骏投资刚注册成立不久，便参投了另一位温州乐清企业家胡成中治下的德力西集团。陈芹燕的名字，则出现在了德力西集团参股企业博恩世通的股东名单上，这位股东陈芹燕，同时也是浙江德力西电器公司的监事，和德力西集团另一家参股公司太阳谷投资的主要人员。

至于林征杰和蒋仁和的名字，则能通过刘丁畅串联起来。林征杰是乐清市亦成网络公司的实控人，与亦成网络共用同一个电话、地址和邮箱的温州启森，现在的联络员为刘丁畅，刘丁畅同时还是上海上软的董事，蒋仁和则是上海上软的董事长。

来源：爱企查

与其他名字相比，虞文白可能与虞建明是最接近的。上海中能现在的两个股东，除了持股97%的虞建明，就是持股3%的虞文白；虞文白还曾担任宁科生物董事。

如果操纵证券市场案中，被公安局移送审查起诉的6个人能与德骏投资、德力西集团、上海中能、以及温州两家公司的关联人员一一对应，那么就恰好连接起了虞建明的温州朋友圈以及职业生涯前后，用于资本运作的平台。

不过，2023年3月，上海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已经向虞建明出具了不起诉文书。其中提到：“经本院审查并经二次退回补充侦查，依然认为上海市公安局认定的犯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符合起诉条件。”

据此也可以认定，虞建明并没有大规模动员朋友圈操纵证券市场的行为。

值得一提的是，虞建明有过给朋友透露内幕消息的“前科”。2015年，虞建明成为新日恒力实控人后，曾推动公司引入新主业，挽救不振的业绩。

与此同时，虞建明将重组的消息告知了与其关系密切的前南粤银行行长李甫，经证监会查明，两人在2015年8月共联络25次。虞建明还借给李甫500万元，间接助推后者通过内幕交易获利超448万元。最终李甫被没收违法所得，并处罚款超1300万元。

“钢丝绳第一股”今非昔比

虞建明接手后宁科生物出现的种种状况，只是公司过山车般发展史的缩影。

这家公司最早的雏形，是宁夏石嘴山钢铁厂。宁夏的第一吨煤、第一度电、第一炉钢，都在石嘴山产出，因此石嘴山也被称为“宁夏工业的摇篮”。其中的石嘴山钢铁厂，一度享受着当地最好的工资待遇，其在1980年后走入发展快车道，所生产的轧钢产品市场供不应求，军用和钢丝绳产品也在国内占据领先地位。

1997年，宁夏石嘴山钢铁厂改制为宁夏恒力钢铁集团，后以募集方式，联合宁夏炼油厂等5家单位共同发起成立了宁夏恒力钢丝绳股份有限公司。早在1998年，宁夏恒力就已经登陆上交所，成为国内“钢丝绳第一股”。

来源：罐头图库

不过，钢丝绳行业利润微薄，再加上钢铁行业低迷，金属制品市场竞争加剧等因素，宁夏恒力自打上市以来，就在不停试图借助外力实现重组转型。

公司的跨界行业从服装、建筑、煤炭加工到大健康、新能源、新材料应有尽有；控股股东从宁夏电投，到上海新日再到上海中能换了一茬又一茬；股票名称也从宁夏恒力，改到新日恒力，再换到最新的宁科生物。而员工人数，则从2009年的4161人一路下滑到2022年的908人。

事实上，仅自虞建明入主以来，公司就已经先后计划了博雅干细胞、月桂二酸、宇航汽车等多个跨界项目的收购。虞建明的资本朋友圈庞大，除了一众温商外，德骏投资当前和历史股东中还出现了居然之家（000785.SZ）、晨鸣纸业（000488.SZ）的身影，因此其对上市公司的改造，一度被寄予厚望。

但仅就现状而言，宁科生物是否会触底反弹，迹象还不明了。反而是虞建明自己，出现了资金紧张的情况。

目前，上海中能所持宁科生物股份已全部被质押，公司解释称，质押业务系2015年存量融资业务，受客观经济影响，上海中能对外投资未能及时回收，进而造成流动性困难，存在一定风险，到期日为2025年底。质押股份中，还有1000万股被宁夏国投申请冻结，案由是民间借贷纠纷。

在此背景下，宁科生物还能缓过来吗？虞建明还有哪些“大将”可以帮他扭亏转赢？欢迎评论区留言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