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进入最后一个月，这一年许多老朋友离我们而去，其中对中美关系影响至深的基辛格，引发了一场公共语境的纪念。

新华社发文评价他为中美关系正常化作出了历史性贡献。美国媒体则说，他是美国对华关系“终极开门人”。

但今天要说的不是基辛格，而是他半生致力的事情以及背后的一些东西。

作为往返中国次数最多的美国政界高层，基辛格大半辈子都在推动中美合作，而非单方面的压制和对抗。不过，一切并未如同基辛格预想的那样发展，相信他是带着某种程度上的遗憾离开的。

但今年，中美关系又开始升温。这固然有双方希望企稳的原因，也不免会让人想到基辛格一生都在推崇的均势理论。

均势的背后，当然是实力说话。

而这种国家实力，不仅是经济、科技、军事、政治等这些硬实力，更在于一个国家对“人心的吸引”这样的软实力。

外交的胜利是结果，更重要的，是从大国重器的震撼，到文化和消费的吸引力提升等各个层面。中国的变强，让世界越来越愿意跟中国平等对话。

（一）

一个明显的感觉，中国真的被美国逐渐“平等对待”了。

今年以来，中美双方高层的互访和会谈频频，尤其是不久前的中美两国元首会晤更令世界瞩目。

美国对中美关系的看法也在变化。拜登的智囊美国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在最近一篇署名文章中强调，中美关系不是零和博弈，而是共同面临挑战。

也不仅是美国的态度，中国的大国地位越来越被广泛认同。世界各大地区出现矛盾时，中国的感受和动作非常重要。

常言道，弱国无外交。中国被认可的大国地位，是靠自己的实力争取来的。

中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而且还保持着稳定的增速。中国的外汇储备规模，也连续18年世界第一。

中国在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中地位越来越强劲。比如汽车，今年中国汽车出口有望突破500万辆，超过日本成为汽车出口第一大国。

硬核科技，也越来越抢眼。中国科学院不久前发布报告显示，综合11大学科领域整体表现，美国的科技实力虽然还在领先，在超过一半的研究前沿上排名第一；但中国也稳居第二，在约1/4的研究前沿上排名第一。

不过，谈论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远远不止这些。在经济、科技、军事、政治等硬实力之外，这些年，软实力成为评价一个国家竞争力新的重要维度。

20世纪90年代，约瑟夫·奈首次提出了“软实力”概念。其本质，在于国家在本国综合国力的基础上对其他国家产生吸引和影响的能力。

如今大国之间的竞争，“软实力”也同样重要。

这些年，全球有不少机构都在搞软实力指数排行榜单。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三大排行体系分别是“安霍特—益普索”国家品牌指数、南加州大学公共外交中心与波特兰公司打造的“全球软实力30强”以及全球品牌咨询公司Brand Finance发布的全球软实力指数榜。

纵观这些年的这几个榜单，中国的软实力排名一直在稳步提升。

2022年的Brand Finance全球软实力指数榜，中国排名跃居第四位，创下有史以来的最高排名。从指标排名来看，中国的“品牌认知度”排名第四，“国际影响力”位列第二，主要优势表现在五个方面——经济发展、抗疫成效、创新能力、冬奥效应和国家品牌。

中国软实力的提升，世界是看在眼里的。

就像冬奥开幕式，简约精彩，惊艳了世界。和2008年奥运会开幕式鸿篇巨制向世界展现中国五千年文明相比，冬奥开幕式由“讲历史”到“向未来”，站位变了、高了，这是一个全新而自信的中国形象。

中国也已经成为全球公共产品的主要提供者。从一带一路倡议，到全球发展倡议和全球安全倡议，中国希望的，是一个人类命运共同体。

中国的国际话语权也在提升。今年，在中国推动下沙特和伊朗外交关系正在实现正常化。美国《欧亚评论》评论说，中国在这个问题上体现的智慧和“软实力”超越了美国。

（二）

不过，客观地说，中国的软实力还有不少提升空间。

这些年的全球软实力排行榜，虽然都是西方视角的标准，但某些程度上，他山之石也可以攻玉。美英德法这些软实力大国，都可以成为中国的镜子，其可取之处，都可以为我所用，值得学习。

一个国家的“吸引力”从何而来？法国是一个很好的学习的对象——在世界上的大多数地区，“法式”都被默认为高端、品味的象征。

在英国波特兰公关公司联合南加州大学公共外交学院共同编制的“软实力30强”中，2017年和2019年的榜首，都是法国。

这份报告认为，法国的强大软实力离不开其庞大的外交网络，与法国总统马克龙长期倡议合作，并积极参与国际事务不无关系。

往更深层看，法国软实力背后，其实是以法国文化为核心的生活方式渗透。

18世纪，文艺复兴、启蒙运动在法国兴起，奠定的现代民主制度至今仍影响着整个世界。群星璀璨的法国文豪与思想家则在世界近代文学和思想史上烙下属于法国的印迹。

再后来，以爱马仕、香奈儿为首的奢侈品以及世界闻名的法国美食、法国葡萄酒向世界描绘出更为细致的上流生活意象。

在某种意义上，波尔多、勃艮第的葡萄酒已不是单纯的饮品，而是历史和文化的象征，罗曼尼康帝、拉菲们在影响着全世界的生活情趣和文化情趣的同时，更把法国文化、法国生活方式推上了高端圣殿。

2019年，马克龙来华进行国事访问时，就带来了一瓶罗曼尼康帝作为国礼。这是一次成功的软实力输出。

（三）

法国葡萄酒所讲述的软实力故事，也一次次被后来者复刻。近年来，美国、澳大利亚、智利等国家的葡萄酒产业也在不断崛起，成为绝佳的国家文化载体。

但现在，变化也在悄然发生。

最近，葡萄酒世界有两场堪称顶级的葡萄酒盲品。

第一场盲品的发起者，是世界公认最权威三位葡萄酒酒评家之一的杰西斯·罗宾逊。她盲品了几款堪称世界巨星级的葡萄酒，分别是法国的拉菲古堡、飞卓、雄狮和庞特卡奈，和美国纳帕谷著名的作品一号，以及中国张裕旗下的龙谕，还有由拉菲和LVMH集团在中国酿造的两款极其昂贵的葡萄酒瓏岱和敖云。

满分为20分的情况下，最高分18.5分给了数百年来久负盛名的拉菲古堡，但中国的龙谕得到了17.5分，仅仅比拉菲古堡少一分，位列第二，超过了“美国酒王”作品一号等一众欧美葡萄酒。

另一场同样重磅的盲品赛结果也很一致。瑞士著名酒评家彼得·凯勒品鉴了备受推崇的加州葡萄酒作品一号、四款波尔多特级园，还有五款中国标杆酒。还是法国拉菲古堡拿到了最高的19.5分，而龙谕以18.5分再一次比肩拉菲。

彼得·凯勒感慨，中国顶级葡萄酒与法国顶级葡萄酒竞争已经并不遥远。而杰西斯近年来更是对中国葡萄酒不断“点赞”，在她品鉴的483款中国葡萄酒中，龙谕是评分最高的酒款。

中国葡萄酒聚集权威酒评家目光的同时，也引发国际媒体的频频关注：英国《金融时报》认为，尽管中国要成为主要的葡萄酒出口国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但诸如龙谕等一些中国顶级葡萄酒的品质已十分出色；德国《世界报》指出，到2030 年，世界上一些最好的红酒将来自中国人自己的酒庄，带着中国特色，由中国酿酒师自己酿造；而《商业周刊》评论道，来自中国的高端葡萄酒正以加速度登顶下一个“葡萄酒世界中心”，带着重塑葡萄酒世界秩序的蓬勃力量。

当我们把目光投向世界范围，我们会发现，如今，更多软实力的故事，是由品牌们来讲述的——LV、Gucci刻画了优雅、奢华的法国生活，可口可乐、肯德基塑造了自由随性的美国形象，MUJI则推动了日式极简理念的风靡……

现在，轮到中国通过消费产品向外输出软实力了。

在数字经济领域，Tiktok、希音、TMEU风靡海外，打破了美国对全球的数字经济高地的统治，中国在电商、短视频等互联网产业的各种创新，现在已经引领全球。

在汽车工业领域，早几年中国汽车还是美国、法国、德国这些汽车强国的追随者，但现在中国新能源汽车诸如比亚迪正在以超乎西方想象的速度，改写着全球汽车产业竞争格局。

当然前面提到的葡萄酒产业，距离中国汽车、互联网产业的全球影响力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但相比之下，中国葡萄酒崛起背后还有着更深层的含义：虽然葡萄酒看似与战略、科技无关，但从种植到酿造，再到酒庄旅游，横跨了一二三产业，发挥着“引擎”作用，在乡村振兴、共同富裕上有着更丰富的内涵。

我们也期待葡萄酒能够成为下一个“中国汽车”，毕竟在葡萄酒历史上，从法国葡萄酒独占鳌头，到美国、澳大利亚的崛起，葡萄酒世界权力中心一直是流动的。

（四）

一个公认的事实是，“国家软实力”的一种重要体现，是国家品牌形象。

而国家品牌形象，正是由这个国家的代表性产品、国家特点、经济政治背景以及历史传统等因素构成的。

从华为、大疆的世界领先，到龙谕所代表的中国葡萄酒的突破，中国品牌正在不断打破世界对国货“低端、平替”的认知，向着全球价值链的顶端突破跃升，让世界爱上中国造，也让中国的国家品牌更加立体与丰满起来。

也只有这样，中国的软实力才可以真正全方位地“吸引”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