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 近期完成了对一系列中概股的常规问询，主要涉及中概股年报、IPO 申请和增发文件中的特定信息披露项目，作为 SEC 全面落实《外国公司控股责任法》以及其他新增信息披露要求的一部分。

依照美国《外国公司控股责任法》，中概股必须披露外国政府是否控股、董事会成员是否包含党员，以及公司章程是否包含党章 —— 这也是本轮 SEC 问询中概股最多问题之一。SEC 还希望企业回答 “是否依赖任何法律意见或第三方认证（如宣誓书）”。

据《晚点财经》翻阅的上市公司公告，多数中概股公司采用相对谨慎的应对方式。瑞幸在 9 月 27 日回复 SEC 问询函时说：

公司谨此告知工作人员，确定 (a) Luckin Coffee Inc. 和 (b) 其每个合并的外国运营实体（包括公司的 VIE），的任何董事有党内职务，已通过 2022 年年报编制过程中的调查问卷，向瑞幸咖啡各董事进行询问，并取得公司合并境外经营实体董事或相关人员的书面确认。基于该审查范围，确定董事均没有党内职务。该公司不依赖宣誓书等第三方认证作为披露的基础。

满帮 9 月 28 日的回应也大差不差：

公司谨此告知工作人员，公司检查了其内部记录，并询问了其所有董事及其合并的外国经营实体的所有董事，以确认这些董事均没有党内职务。公司认为，为进行第 16I(b)(4) 项规定的披露而采取的措施是合理且适当的。公司未依赖任何法律意见或第三方证明，例如与此类所需披露相关的宣誓书。

理想则采取另一种方式，其 9 月 14 日的回复称：

理想汽车股份有限公司董事

公司谨向工作人员表示，作为公司编制 2022 年 20-F 表格的年度合规和报告程序的一部分，公司已要求理想汽车公司的每位董事填写一份调查问卷，旨在寻求确认其党内职务。理想汽车的每位董事均在各自的调查问卷中确认自己没有党内职务。通过签署该调查问卷，各董事已证明其对调查问卷的回答的准确性，本公司认为构成充分的依据和支持。

合并外国经营实体的董事

此外，公司谨此声明，公司合并的海外经营实体（包括其子公司、VIE 和 VIE 的子公司）的董事包括 (i) 理想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和 (ii) 本公司的员工。对于公司员工，基于 (i) 他们在公司保存的就业档案，包括党派信息，以及 (ii) 他们在 2022 年 20-F 表格的编制过程中确认其在工作期间不是中共官员，公司认为这些人均没有党内职务。

如上所述，公司的每位董事以及公司合并的境外经营实体（包括其子公司、VIE 以及 VIE 的子公司）的董事都有义务确认其是有党内职务。本公司认为，相关人员提供的信息合理且充分，足以证明其并非中共官员。

除了《外国公司控股责任法》所要求的，另一个引起 SEC 关注的因素是 VIE 架构下的资金流动。

早在 2021 年 SEC 发布的《有关中国问题的申报信函范例》中，SEC 就强调采取 VIE 架构的中概股必须清楚披露控股公司、子公司和 VIE 架构，使投资者可以清楚地了解公司的哪个个体在进行经营活动，以及现金流在整个组织中转移的方式，从而提醒投资者可能的经济和法律风险。

以 11 月 6 日外卖平台外包公司趣活对 SEC 问询的回应为例，SEC 就要求趣活进一步解释 VIE 架构下现金流和资产流动的情况和潜在限制。趣活于是相应修改了风险因素和招股说明书摘要，增加了大段解释外汇管制、税收制度和集团内部合约的内容。

同样如此回应的还有爱奇艺，在 10 月 10 日的答复函中，爱奇艺修改了股权结构图，并披露了大陆 VIE 架构内全部的授权协议，以满足 SEC 的要求。

也不是所有企业面对 SEC 的要求都立刻全盘接受，满帮被问及 SEC 要求进一步披露中国以外的子公司时起初如此回复：

……这些实体是由公司全资拥有或拥有多数股权的子公司，因此在公司财务报表中根据股权所有权进行合并，而非可变利益实体或任何类似结构。此外，这些实体均不开展任何实际业务运营，因此公司不将这些实体视为 “运营实体”。因此，公司认为其合并外国经营实体的唯一司法管辖区是中国大陆，2022 年 20-F 表格中的当前披露符合第 16I(b) 项的要求。

满帮的回复没有被 SEC 接受，SEC 提醒满帮，按照年报文件（20-F 表格）和《外国公司控股责任法》的规定，只要使用 VIE 或类似架构的，无关运营与否都必须披露外国经营实体。满帮随后以常见格式回复，再次提供了海外实体的列表，并重申外国政府实体对发行人无控制性财产权益、董事无党内官员、公司章程无党章内容。

从实践中可以看出，SEC 的监管侧重基本同今年 7 月和 2021 年发布的两份特定信息披露义务指导文件中的内容一致。考虑到所有中概股公司无论上市与否，几乎均被问及此类问题，即便无视中美在跨境审计监管问题上悬而未决的分歧，赴美上市的企业所面临的合规和信披风险都在升高。（实习生尚翊）